不觉又一年秋天到了,和北回归线穿过的城市不同,因为在寻乌,尤其能感觉到秋风乍起的凉意。每当窗外的风吹动树叶飒飒作响,脑海里便浮现某个初秋,十月未至,却已经裹着外套站在十字路口榕树下的自己。那是14岁,刚上初二,在等两个刚认识的新同学看电影。完全不记得看了什么电影,过程如何,怎么散场回家,只有那阵秋风,和飒飒作响的树叶。如今,我十分确信,人不仅有幻听,还有幻嗅,幻感。只要记忆中某个点被触发,就能清晰还原那些心底自动存档的重要碎片。
距离那场很重要的秋风已经十年,我突然意识到,能够触发幸福感的元素仍然简单。我仍为秋天降临感到欢呼雀跃,仍能嗅到秋风夹带的柔和,寂静,沉稳。光是想象满树的金黄,和奔波忙碌的刺猬松鼠,就很幸福。秋天容易让人产生两种情绪,荒凉的孤独,或安宁的踏实。秋天的天空没有夏天大朵悬浮的白云,没有那种饱含水分沉甸甸的窒息感,真的很高很远,走在路上,很有种“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的寂寞。而安宁的踏实伴随着秋天的落日,紫色的晚霞。我喜欢爬上窗台看太阳一寸寸沉下山去,圆圆红红的鸭蛋黄,慢慢被山吃了,不用担心,明天还有新的,有空就看,乐此不疲。并且,秋天的落日不像夏天刺眼嚣张,夏天的太阳本质上是金属的,而秋天的太阳脾气很好,本质是个不过分油腻的蛋黄。
最近被周围人煽动的焦虑起来,不断有人善意地提醒,你已经xx岁了。内心是嗤之以鼻的,不得不承认,回到这个逼仄的圈子,谁来有意无意地破坏内心的节奏,都会莫名暴躁。我好爱这儿的秋风,不过分炎热的夏天,肉眼可见变黄凋落的叶子,拉开窗帘有满目青翠,鸟声婉转的惬意。又困扰于这儿的人们对他人过分关心,想把别人剖开一探究竟,看你为什么如此不合群。也怀念朋友们都在一起上学放学的日子,那些熟悉的脸从记事起就一直存在,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我们是分散的,独立的,漂泊在外的候鸟。我们都去找更好的栖息地,去经历异乡的新奇和自由,放弃家人的常伴和安稳。祝大家安好。
八月过去三分之一,真想待在家里等深秋,如果有什么可以带走的话,想带走寻乌的秋天,最好是十一月。广东真的太热了,非人哉,秋天只能当根烤肠,油滋滋的下班,冬天好过一点。新的秋天,希望可以继续欣赏夕阳,捡只猫回家,蜗居一隅,不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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