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二）

第二日日上三竿时，郑昭依旧赖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闲。他支着头，像初次认识若尘似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收拾着杂乱的房间，把窗子拉开一线，去小厨房端来吃食的路上，像多情的女子似的绕开地上的落花。郑昭不觉轻笑。

而那笑意在他意识到若尘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时便收敛了。

若尘这时已推门进来了。他往郑昭身后垫了两个软枕，扶他坐了起来，舀了一勺粥吹凉送至他唇边。郑昭咬了咬嘴：“痛么？”

若尘把那一勺粥喂到他口中，低垂着眼睛：“不痛。”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

郑昭感到极难忍受的煎熬，有些后悔自己昨日的鲁莽。“以后我不做就是。”他接过郑昭手中的粥，别过头不再看他。

若尘沉默了一会，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下了极大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埋头喝粥的郑昭说“昨晚只是主子一时兴起么？”他平稳的声音有一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郑昭抬头看他，不知如何作答。

“既然这样去找女人不是更好？何苦把若尘当女人来羞辱？”若尘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动了怒的缘故，浑身都颤抖着。

“我...”郑昭沉吟了一会：“我没有把阿尘当女人啊...”他轻叹一口气，“母妃走了，你也走吧。”他满不在乎的语气涌出了不合时宜的悲伤，一下下撞击着若尘的心。

“他也只是个孤单的孩子啊...”若尘感到自己的心沉甸甸的。他轻叹一声，回身抱住了郑昭：“主子，阿尘不走。”

郑昭把脸埋在若尘的颈窝里，声音低低的：“阿尘别离开我，好不好？”

若尘沉默了一会，看着窗外四方的小小天空，在心里道了声再见。

“好。”

声音不轻不重，确使若尘终其一生，才实现了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