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
我伫立在衣柜前面已经十几分钟了,我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就在柜子里的那块方形镜子里。
那是一张看起来儒雅俊朗的脸孔,及眉的黑发,略微内陷的眼眶里有一双褐色的眸子,鼻梁宽厚,唇丰齿白。嘴巴的右下角有一道狭小的伤疤,但并没有破化脸部整体的感觉。
看起来像从事文学或者教育工作的教授?又或者是驰骋商界的成功商人?
但那不是我。
在浴室里也有镜子,为何我不曾留意到自己的脸孔?我回忆起来,脑袋却传来刺痛,眼前的东西开始模糊闪烁起来,我的眼球无序的颤动中,失去了焦距,我又被拖进空白的大脑里。
我知道自己患上了失忆症,这很明显,我根本想不起以往的事情,我的记忆最早只能追朔到不久前在浴缸里醒来,在那之后,无论我怎么努力,更早前的事情根本不回应我的呼唤。
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即使我认得出什么是电灯,什么是桌子,但只要与之相关的事情,我就联想不起来,例如我曾用何等姿势坐在那张沙发上,又在那里看过什么书籍,这些统统想不起来。
对了,我记得一个名字:安娜。这是我唯一记得的东西。然后,刚刚告诉我名字的那个女人,我的妻子,她并不叫安娜。在打开衣柜前,我在卧室里转悠了一下,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长裙的女人,那张脸孔就是我那位“妻子”的,相片的右上角用笔写着:妮可。
原来她不叫安娜,叫妮可。对了,为什么她要叫安娜呢?
我只是失忆了,我没有疯,我的思维敏捷,逻辑清晰。遭遇了失忆这种变故,面对空白的大脑,我也没有显得暴躁,我也只是感到些许的困惑,但平静地在寻找一切关于自己的线索。
我虽然有所抗拒,但镜子里面的那个就是我,不会是别人。我皱眉,他也跟着皱眉,我摸了摸鼻子,他也同时照做。
怎么回事?
我关上衣柜门,这时候却留意到旁边有一扇门。这扇和墙壁一样颜色纹路的门并没有被什么遮掩住,但在刚刚转悠的时候,我却没有发现它,因为它有些特别,门上面没有把手,之所以认为那是一扇门是因为那方形的缝隙,和摆放在下面的小地毯。
应该是卫生间吧。我这么想着,走近想查看一下的时候,门上方一颗镶嵌在墙壁上不显眼的黑色珠子却突然发出绿色的光芒,柔和的绿光照着我的脑袋,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往里面一陷,再往左边滑去,悄无声息地开了。
门开了,里面灯光亮起,我看到的是里面的一排大书柜,我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8平米左右的空间,光线由四盏镶嵌在天花板的灯提供,墙壁满是书柜,塞满了很多书和文件夹。在进门的右边,摆放着一张棕色的大书桌,这个书桌和一张靠椅是里面除了书柜外的唯一家具。
书桌上没有任何装饰物,仅有两根树立起来的金属条,大概小手臂长,还有几本堆叠起来的书和一张纸。
那张纸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朝书桌走去,却惊奇地发现,我旁边的墙壁,也就是和卧室相隔的那一面,刚在卧室里看到是一种灰白色混凝土,在里面,却是一块块透明玻璃,在里面往外看去,能将卧室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有趣的设计,谁会在自己的家里弄一个这样像审讯室检测室的书房呢?
不过惊讶并没持续多久,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巡回自己的记忆,这样的书房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一座大宝库,我能在里面迅速地了解到一些我需要的信息。
我径直走向书桌,拿起了上面放的那张纸。拿起来后才发现并不是一张纸,而是两张订在了一起,第一张什么也没写,正中有一个图案,是一种纹章,图案是倒三角形里面有一只眼睛。
我脑里突然跳出了一个词,皇室。
我翻到第二页,是一封信件,上面书写了几行字,幸亏我的失忆症没把文字忘掉,我能看的明明白白,上书:
我的宠民,安德鲁阁下
唯一的迪雅在上,诸神在下。
我亲爱的安德鲁啊,从未让我失望的安德鲁,你的荣耀无可置疑,你的能力也深受我信。可是,已经两个月过去了,我要的贡品你还没有呈现于我的王座之前。虽然之前我并没有给你施加期限,我也清楚我的要求是那么的过分,但事态已经产生了变化,我希望在另外的两个月时间里,能亲自为你斟满一杯玛瑙树酒。
你的国王,迪雅
信件里并没有说明是什么事情,但一张圆润慈祥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脑里,他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金属铸成的皇冠。
那是迪雅吗?
看来很有效,我感到了一丝欣喜,我的记忆似乎被触发起来了,那短短几行字我看了几遍,又有几幅画面在脑里出现,无一例外都是那张戴着皇冠的胖脸,在不同的场所对我说着话。
我放下信纸,因为我感觉到这张东西不会让我有更多的收获了。我坐在靠椅上,很自然地打开了抽屉。
第一个抽屉里放着一把枪,我拿了起来,很轻易地把它拆成了几块零件,又拼了回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做得到,反正手本能地行动着,一系列的信息自动在脑里出现:钳制器,制能管道,能量匣,双向镇流器……。
但奇怪的是,这把枪并没有勾起什么回忆,一张画面都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无需理会吧。
于是乎我打开了第二个抽屉。
一个多小时后。
我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出来,我在床尾坐了下来,因为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我十指插入头发里,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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