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树

窗外又是一地明黄亮，格外抢眼。 

这几棵银杏树披着一身的明亮，飒爽爽地立于门庭前，向每一个推门而出的人摇叶示意。有时看着它们，又想想自己，不禁想，是什么样的缘分让它们立于此、我们居于此，而我们又能这样彼此相伴多少个春秋呢？

曾经以为儿时的小院里，那棵开叉的香椿树、那根枝条裂开的葡萄藤、那棵枝叶繁茂挂满了红灯笼的樱桃树和那几棵杨树，会一直一直陪着我长大，我会永远能够吃到春天的香椿芽和夏天的葡萄、樱桃。可是，一纸令下，那里的一起夷为平地，只能隔着河远远地指给孩子看，那里是妈妈小时候居住的地方，那里有棵樱桃树，有棵……

曾经以为婚嫁时的二层楼，会居住很久很久。那里有两棵大大的金桂树，秋天会挂满一闪一闪的桂星星。长巷里有四五棵银杏树，到了落叶时节，厚厚的银杏叶踩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响声。只住了三年多，也很快就乔迁新居。那里的树和房子，因为条件简陋，也很少再见到主人前往了。

其实，树和人从未曾孤立存在。可能它们曾长久地陪伴过我们，也可能只是寥寥数面，甚至只是一眼之缘，可是你看向它们的时候，就永久地与它们建立了联系，在你的记忆库、在它的年轮上，或许都会留下这些缘分的印记。

有些人喜欢用真实留印来见证这种缘分。其实大可不必，甚至过于残忍。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喜欢用持续的联络或者某种契约关系来维系，而人与树则根本不同。很多时候，感觉这种东西看似很玄妙，却真实地存在于人和树之中。我看过你，你看过我；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无需言语，只需看上一眼便能感应得到，也无需得到彼此回应。

当我需要的时候，知道你一直在这里，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