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来自佛教《大般涅槃经》,其含义是无间地狱,又叫“阿鼻地狱”,是佛经故事中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也是民间所谓十八层地狱中最底的那一层。
谈“无间”,想必能知道我要说的电影——《无间道》。
这部电影有一个很突出的“成就”,就是"普及"了无间道这个词,及它的含义——为权力、生存、金钱而互相出卖、互相争斗,立于黑白两道之间。
这是电影给出的解释,但含义远不止于此。
佛教修行有四种过程,无间道指的是直接断除烦恼的过程,由此可无间隔地进入解脱道(比无间道更高的一种境界)。
电影之所以用无间道来命名,或许想说,无论黑白、无论正邪,那些为权利、为生存去出卖、去争斗的人,不过是一群为了断除烦恼,苦苦追寻解脱之法的可怜人。
刘建明(刘德华)有一段内心独白,很能体现这种悲悯:
我很羡慕傻强(杜汶泽),因为他做了许多坏事,却知道自己是对的,我抓了许多坏人,却总害怕自己是错的。他可以问心无愧地和那些渣滓交朋友,我只能拼命工作来掩饰自卑。
在警局我独来独往 , 与大家想像的不同,我其实很想和他们交朋友。他们受人尊敬,走路不需要低头和绕行,也不需要常常假装不经意地往后看。
你知道,有很多人,你想和他们做朋友,他们也想和你做朋友,但你们就是做不来。
从小老天爷没给我太多选择,每次我都从中选择一个最好的,我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对的,结果却是大错。
这是刘建明,阿仁的内心其实也一样,做了坏事,身边人说他做的对,但内心却要告诉自己这是错的。
《无间道》不是简单的为了权利、生存、金钱去出卖别人,它在讲烦恼,一种不能做自己的烦恼。
有人说,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利弊,但很多时候,权衡了利弊却把自己活成了狗。
无间是一种烦恼,无间道是解除烦恼的过程。
生活中有各种烦恼,该如何解除?电影里,阿仁(梁朝伟)、刘健明(刘德华)用死解除了烦恼,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作为普通人,也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记得美剧《绝命毒师》里面老麦克讲过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我曾是一名巡逻警察,我总被派去处理家庭纠纷,那些年加在一起差不多有百起吧,但有这么一个人,我永远都不会忘,他叫戈迪。
大块头,270/280磅,他有个瘦弱的老婆,经常被他打,我和搭档每周末都会被叫去调解,我们总会把她拉到一边说,振作起来,今晚我们就要对他正式起诉 ······
但没用,我们能做的只是把她送去急救而已,把他叫上车,带到市区,把他扔到酒鬼拘留所,让他睡过去,到了第二天早上,照常回家。
但有一晚,我的搭档请了病假,就我一个人,电话又打来了,还是老戏码,我就把他铐上了,让他上车,把他带走了,只是那晚,我开车带他去市里,这混蛋坐在我的后座,哼唱男孩丹尼,我一下就火大了,本来应该转左,我却转右,把车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让他跪下,然后把枪塞到他的嘴里,他吓的屁股尿流······
本来我想打死他,但几分钟之后,我把枪从他嘴里拔了出来,对他说,我发誓,你要是再敢碰她,我绝对宰了你。
当然,只是想做件好事,可是两周之后他杀了她,我赶到的时候到处是血,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我在本该决断的时候,采取了姑息折衷,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生活并没有更差,只是没经历过更差。当被生活狠狠抽打过,会发现姑息折衷只不过是成年人理智背后的懦弱罢了。
生活中的大多数,都在讨好着过活,记得有一次参加一个创业者活动,投资人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有两个项目,一个是你喜欢的,但没什么前景;另外一个是你不喜欢但很赚钱,你会选哪个?
有个人很聪明的说,我会想办法让这个项目变的既有前景又赚钱。看,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二选一,只有利弊。
但是生活的底层逻辑不是这样,塔勒布在《反脆弱》中说,生活就要像杠铃一样,要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两件事上,而不是平均分配,因为生活的是非线性的,最初的努力并非马上产生收益,甚至是负的,只有坚持过去才能获得巨大收益。
老麦克的姑息折衷,就是权衡利弊,他在试图找到一个对他好,也可以对对方好的方案,但结局是,那个本可以活下来的女人死了。麦克并没有错,但他悔恨不已,因为他意识到,那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决断,而不是姑息折衷。
《无间道》的精彩之处除了剧情的编排,高级的拍摄手法、演员对角色的出色塑造以外,更重要是它讲了一个无间道的逻辑,生活本不该充满烦恼,只因我们不懂得做自己,没有勇气做自己。
最近刚上映的电影《少年的你》的结尾部分提出了一个深刻的问题,陈念是该继续撒谎还是和小北共同承担罪行?
如果谈利弊,那小北一人承担最有利,但这样留给他们就是无间之苦,一辈子活在另一个人的世界。
电影的结局是他们站了出来,承担了他们该承担的责任,虽然有为过审需要而刻意安排的嫌疑,但这样结局是高级的,因为人性的救赎比惩罚更有意义。
最后,请记住我想说的:生活本不该充满烦恼,只因我们不懂得做自己,没有勇气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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