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近得,就是后天的夜白。心动惑起行动,容身闲步,华润买了半斤茉莉花。茶档如玄关,对着卖场的出入口,避之不及。小袋,瞅着鼓囊,轻飘的茶叶,和一些杂食,带回家。
烧水,茶袋剪个斜口,捏一撮,洒到宽口窄肚的玻璃杯底。叶子玄灰,扭结,不用细观,叶上的毛纤纤茸茸,毕现。水开,从下往上翻着浪花,冲撞着壶盖,呼哒,力还不小。水气也顺着气孔冒出来,化去。
我好滚水冲茶。提起壶把儿,壶嘴儿斜倾,飞流而下。叶子受热水兜头一浇,瞬间,弹起,高蹈,打着旋儿,一芽芽儿,四溢开,再聚拢,次弟归落。才刚,那即兴的舞,一秒,不能多给半秒。如此,并未谢幕。蚌的壳里有珠,孔雀开的屏是一幅丹青。安住心神,会看见。叶子仰头舒臂,窸窣,声息动耳,轻解罗带,撇掉了初遇时的羞涩,从容,认了家门,便要一见如故。我抵着杯口轻嗅,浮入,清淡的茶香。别急,表出我的草率,草木也不可亵玩。万物,带着共情。坡不峻,也得有个名字;树不高,枝叶一样的葱茏;根就育在土里,含着灵性来赴此生的缘。交会,懂我,入我舌口脾胃,如执子之手。礼敬,润我心田,予我甘饴。
茶的味,可代食肉;茶的色,亦是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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