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25 刘永萍的碎碎念
雨,大、冷。十点三十分的钟声已经过去九分钟,准备打烊,餐馆内静坐着一位厨师和被摆弄整齐的桌椅。
‘老板,还有饭吃吗?’店门口走来一个被大雨赶着,淋湿大半个身子,衣服滴答着,看似走投无路的食客,消瘦的身子抱着一个大的竹画架和一个皮画筒,比他的衣服干。厨师打量了几秒钟后方才想起他的问题,‘大鱼大肉没有,饱腹的有。’‘不是只有米饭吧。’‘炒饭,管饱。’饿了几个小时的人,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约十分钟后,一大碟还冒着热气的扬州炒饭从厨师的手上放在了食客的面前。
‘老板,你说为什么炒饭里有鸡蛋、海参、干贝、青豌豆才是标准的扬州炒饭?’在把汤匙上满满的饭塞进嘴巴前,他抽空说了句话。
厨师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协会制定标准,和假日办订节假日差不多。’
大半的炒饭已经进了某人的胃,他活了过来。
‘历史留下来的传统还是经过时代改良的标准更值得存活下去呢?我习惯的扬州炒饭是鸡蛋、火腿、青豌豆再加上点葱白,可是现在他们却告诉我,我的扬州炒饭不是扬州炒饭,真正的扬州炒饭该是怎么怎么样,如果在未来,我的扬州炒饭只能存在我个人的脑海里了,那还是扬州炒饭吗?如果有一个标准了,我也按着这个标准去定义扬州炒饭,那是不是扬州炒饭可以存活更长的时间?’
‘我的扬州炒饭是师傅传给我的做法,我不在了,‘我的扬州炒饭’就消失了。标准在每个人心中,存在与否,有什么关系,本就会消亡的。’
‘如果不该纠结于标准和存在,什么才重要?’
‘当下味蕾的感受,和享受活着。’厨师不温不火的说着,自然的就像问你今天吃了吗。
食客两眼发亮,不再吃碟里快冷了的炒饭,抬起头,望着说这话的人。
‘活着,怎样才算享受?活着,对你来说是理想还是现实?’食客饶有兴趣的问着。
‘做心之所向的事,不做违心的事;对他人来说是现实,于己而言是理想。’厨师着手收拾碗筷。看着眼前披着世俗外衣和把理想主义埋在心底的人,画师终于有想对话的冲动了。
‘我把画画卖给了现实,别人买我就卖,要求怎么画就怎么改,为了活着而活着,你觉得这样的活着有意思吗?’
‘拿画换酒钱的,自古只有一个,以画易食,不可耻,无趣而已。不想烹饪的菜色和讨厌的客人一样无趣。暂时还是永远,妥协还是坚守,活着嘛,hehehehe。’
‘你觉得绿色的叶子有几种颜色,大海的蓝色和天空的蓝色有什么区别?我关心的,大部分人觉得无所谓的,我不关心的-画值多少钱,才是大部分人关心的。所以,把自己撕开成两个人,一个遵守现实的规则,一个坚持自己,你说,我会疯吗?’画师眼神里的认真被感知了。
‘一切本就没意义,煮饭也好,画画也罢,活着也是。硬币都有两面,人,多几面,不意味不正常。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钻牛角尖想太多,装着安心地活着。’厨师说着和她年龄不符的话,自然、沉重。
画师愣了一下,十一点的钟声按顺序的响了十一声。
‘我们要打烊了,结账,请走。’
‘你为什么做厨师?’带着婴儿肥娃娃脸的她不该是厨师的样子。
‘养活自己。’画师心里既释怀又惆怅,终,叹了口气,把钱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被遗漏下来的画筒,始终冷眼的看着,两个一样的人。
迷宫里的人,都渴望着尽快走出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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