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此文于2015年6月26日发《指键之间》首篇)
路灯
文/闻禾
特别喜欢这条路。这条路东西向延伸,路两边有两排对称的已有围度的国槐。路灯比国槐高出许多,由又高又直的水泥线杆擎起,线杆与线杆之间约有30米长的距离,匀称、挺拔于路北与路北人行道间的国槐行内。
每每走在这条路上,思绪就会在那些极其普通的花草树木之间徜徉,那条路,给了我太多的感慨和联想。路的一端连接群山,正是那连绵的群山,我感觉这条路深不可测。走在路上,看着她舒腰展姿、优雅曲直蔓延向远方,便遥感起一种深不可测的激动,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飞舞、盘旋,升腾,一个想象的画面展现,沿路入深山,携风扶峰,跃身万峰丛……
路的一边有峭壁,峭壁不算太高,但很陡峭。称作峭壁是有名有实的,它如同一块大白石从中间切开一样,石壁上常年有紫藤攀援,夏天叠翠,秋天紫红,冬天也有盘曲的空枝日日守护。紧靠峭壁是一条约莫三米宽的人行道,人行道与主车道之间,就是那排颇有性格的国槐。夏天的时候,国槐的叶子很厚,厚到完全可以屏蔽阳光的穿透作用,树冠上,簪别了米粒大小的、头向下低垂着的、头昂扬向上挺举的、被人们称作槐米的朵与花,槐米成熟、开放,结成了果,槐树上就会悬挂起一把把绿色的“刀子”,黑色“刀子”也会常有的,那时往年留下来的存货。如逢天气干旱,还有不少拉着长长丝线的“吊死鬼儿”从树上垂下来。人们可以漠视树生的刀子,但是对那些“吊死鬼儿”却是非常警觉的,女孩子们常常因为它们乱作一团,惊恐一片。
路的另一边是一条小河。河水很浅,浅到无法完全盖住河床,河水不知疲倦,整天潺潺绵绵、悠闲自在地自西向东流。小河里盛装的是家庭和工业污水,水底石窝淤泥里,有一种被人们称作鱼虫的红色物质,它们繁殖很快,长得也很快。河里常有一位身穿半腰连靴橡胶制衣的男人,执一条脏到不见颜色的编织袋,打捞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红红的鱼虫。所以小河除了工厂和家庭的需要,也由此对拉动经济,搞活市场也做出了贡献。
河水少,小河小并不说明河岸就浅。小河靠近正路的一边,是另一条三米宽的人行道。人行道边缘垂下两三米距离就到了河水,人行道与河水之间由白石砌成了垂面,垂面顺小河延伸铺开,这就是小河的河岸。河岸上没有栏杆,也没设立其它防护措施。是啊,这个裸露的小河,确实是个安全隐患。实际上,这个安全隐患由来已久,久到已经不被有能力铲除隐患的人们所关注了。据说这条小河计划内本来是要被包裹封装的,但由于资金岔了道,所以小河就这样一直裸着。也许是小河不甘寂寞,总想引起人们的注意吧,总偶有连人带脚摇的那种车子一起被小河拉进怀抱的传闻。小河常常散发一些臭不可闻的特别恼人的杂味儿。
不喜欢这条小河。因为它的味道以及它的内涵和内部特征,也许还有它给人们构成的潜在威胁吧。
但这不影响我喜欢这条路,白天,更有夜晚。夜里路和路的周围都非常安静,深在白天的韵味和深沉,都在安静里好不保留地释放、展现,深不可测,妙不可言,却还想不透、看不懂。我曾为夜色、星光、蜿蜒的路、路两边两排枝叶牵手摩擦的树以及与树并肩的路灯,组成的那个光、影、实体三结合的“立体几何”由衷地感叹,真诚地感动。夜色和光色赋予了这个图案形状与神秘,其形如同失去了尽头的隧道,深沉却不沉重,轻松却不轻浮,饱满却不臃肿,寂静却不寂寞。这个没有尽头的尽头,令我我心旌摇荡,心驰神往,吸引我特想去探寻个究竟;这个夜色的气质让我流连忘返,深深眷恋,期待她永远留在我的视觉里,即使我闭目沉思,她也能在我心中永恒。
很多年来,一直默默地喜欢这条路。走在这条路上,我时常想象,路是否也想辉煌?路的希望,是否就在那没有尽头的尽头处?那么,那里又是怎样的风光?想象夜色和灯光构成的风景,路是否喜欢呢?什么才是它真实的真正的想法和需要?
(闻禾于2003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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