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深时见鹿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野竹分青霭，飞泉挂碧峰。

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又是闲暇日，云淡风轻，步子落了山间的泥泞路，竟十分软和。

“阿桐，你的步伐这样慢，要迟。”

“慢了好欣赏山景。”

这山林说静也静，说喧闹倒也喧闹，万物不止生息，依旧有人声似空谷跫音。一路走来，道不上风尘仆仆，却也不疾不徐。毕竟，要去访人。

两侧竹林萧萧带风，叶叶厮磨，看似人间一片云雾；绵延远处的青色雾霭，漫漫无边，看似天际一方翠竹。

沿着溪水便有凉意，从脚边侵袭而来，桃花都有意无意沾了水，滞留在溪石围起的水窝。在这季节，难免叫人唏嘘。路还算熟，溪的源头是一道细长飞瀑，友人情怀颇深，傍水而居。

忽而林间有响动，我们望去。一条旁支小道，侧有密林遮蔽天光，偶然间投入细微光线，影影绰绰的，有物仓皇奔逃。

“呵！茶茶，我是否看错？”

“若你我一起错，是多好的默契。”

我们确实看的真切，那惊慌了，而后轻盈跃去的，是一只尚幼的山鹿。不得不叹一句，这座山间，简直是灵动的。

我们回味完刚刚的惊喜，继续寻寻觅觅溪的源头去，不时有杂草枯枝挡路。或许是我们的谈笑，或许是我们踩断枯枝的动静，惊扰了这份往日寻常的宁静。

远处传来嚷嚷狗吠声，听来尚在空旷处，细听却还有潺潺泉流，鸟啼鸣涧。我们对视一眼，确有好大默契。

“到了。”

“到了。”

飞瀑温婉，与这崖壁贴合，溅出清凉水沫。屋前屋后，植蔬色泽光鲜如洗。犬吠声渐息，许是见了熟人叫它不那么抗拒，倒也不热情。只是漫步至门边趴卧，蹭蹭脑袋便好似睡去。

阿桐靠住一棵树，与狗攀谈起来。

“没良心，那样的人才养的出你来。”

我进屋瞧瞧友人行踪，四下却无人，屋内整洁，想必离去不过日前。我讪讪将门阖好，重又退出木屋。

“人不在，阿桐，白来一趟。”

“胡说，这一路好景色，没见到他才叫快活。”

“这山确实好，难怪他弃掷繁华。可惜，我没有这样的好胆色。”

“呵，谁又不是。走，下山又是一路美景。”

时近正午，我们又翩然下了山，远山寺庙里，钟声轻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