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侄女结婚,亲朋相聚,我也去凑了一回热闹。
那天早上,我去乘表侄王光兴的车。同车的有姨爹姨妈(我们称呼的姨孃,下面称呼姨孃)。还有表姐表姐夫。
交代一下关系。姨爹姨娘,是表侄王光兴的外公外婆。表姐表姐夫比我们年龄大,我们是典型的幺房出老辈。
走着走着,姨孃开始摆龙门阵。她讲到了“大姨孃”,也就是她的姐姐。她说她生活得很可怜,说她的儿子“张六咡”没得孝心。所以自从大姨爹死后,她就没有在家生活,而是去了庙上生活,将近三十年了。最近回到家里,张六咡不待见她。吃饭的时候伸筷子去拈肉,张六咡就吼她,不要她吃。有乡邻从屋外过,恰好他们一家在吃饭,大姨孃招呼人家吃饭,张六咡就吼她,说这个家不是你做主了。……姨孃又说张六咡很懒,“要不是我把××说给他,他还打光棍”。又说张六咡不认他妈这边的亲戚,从来没有来走认过。说得加蓉表姐气愤了,说:“当初你为什么帮他说人嘛?”
但是说完以后,姨孃又说大姨孃也不对,根本不帮儿子做点事,其实是她本来就不想在家里住。最近又决定,不久之后又会到庙上去。……
到达婚庆酒店,大姨孃二姨孃和我妈(排行最小)相见,拉着手说话。大姨孃看见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大娃儿,二十几年没见到了!”我感觉长辈们比我还热情。我扶我妈去和她们坐在一起,她们都说:“看看人家的娃儿多有孝心,哪象张六咡!”我觉得我很担当不起这句话,人们的眼光只能看到表面。然而气氛很好,难得她们能这么高兴地相聚,所以我还是很高兴的。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午饭和晚饭都吃过之后,大家就要打道回府了。这回大家商定的结果是五老表和表嫂一起开车送我和我妈回去。其实是他们自告奋勇送我们的。五老表就是六老表张六咡的哥哥。
路上,五老表有了不同的说法。
五老表说,他妈,也就是我的大姨孃,二十几年没有在家住,都住到庙上去的。那么多年,其实早些年她是有劳动能力的,却不在家帮自己的儿子干点活路,却一直帮庙上干。还到处去挣钱(比如摘茶)去捐给庙上。自己却吃没吃啥穿没穿啥(我妈悄悄地对我说,你大姨孃仅去年就捐了一万块钱给庙上,“但这话不能给五老表说”)。最近回到家,儿媳妇××(六表嫂)对她够好的了。这么多年没在家,老得不能劳作了才回来,人家一点不介意,两个都没有介意。可是她却话很多,什么都看不惯。五老表说,现在的年轻人,你管人家怎么料理家务,有饭给你吃就对了嘛,还那么话多干什么。人家有事出门都把饭做好了放锅里冰箱里让她有得吃,还要怎样嘛。所谓不要她吃肉,是她拈肉的时候又不确定拈那一片,总爱在碗里反复翻找。有乡邻从屋外经过,她喊人家吃饭,人家不吃就算了嘛,现在吃的东西又不稀奇,何必夹着菜跟着人家追?而最气人的是,她还挑唆××和张六咡离婚!
听了这些,我觉得五老表说得对。我妈也说他说得对。
但是在回屋之后,五老表和五表嫂已离去,我妈又对我说,你二姨孃摆你大姨孃摆得太多了,总说人家不对,其实人家也不是完全不对——
“人家虽然对儿子不好,但是人家对外人好嘛!”
我觉得这句话,是我妈对她自己心态最好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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