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因为喜欢是这样难得

文／Kongmolan

马上就到新年了，你过得还好吗？上一次联系你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半年前？总之是久到我都不好意思再发信息给你。

近来也总是会无缘无故地想到你，有一些觉得可惜的事情想告诉你，但又觉得，你未必会认为它们很重要。

“这辈子再没有机会和你一起过新年了，好遗憾。”

“想和我一起过年？你疯了吗？”

可能就是这种画风。

我承认我是有些疯狂，在喜欢你这件事上，冲动得让人摸不着头脑，还大言不惭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把我的心情准确传达给你就够了。殊不知我是没有这个权利的，特别是知道你还有一位可爱的小女儿之后，我就该收起我多余的关心，就算用说谎和假装也要把我对你的爱慕给藏起来。可我不精通此道，做样子也做得假模假样，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马脚。更何况我还怕装得太像，让你真的相信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错了吗？可能错得还很离谱。但这不够，远远不够，我就该将错就错，一错再错，不给自已反思的机会，才能将喜欢坚持到底。在感情里总是主动承认错误的人吃亏，一旦我意识到自已的所作所为给你带来了莫大的困扰，就变得畏手畏脚，想说的话吞吞吐吐，想做的事遮遮掩掩。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我想回到最初对你一无所知的时候，那时是真的莽撞啊，提着奶茶就去表白，勾勾手指要你靠近，然后趴在你耳边气定神闲地对你说“我喜欢你”。本来我以为这才是开始，接下来我想要做更多，带爱心便当也好，买礼物送你也好，这些恋爱前的程序我一样都不会落下，哪怕你可能已经经历过不止一遍了。可你皱了皱眉头，好像面对的是什么棘手的问题一样。你说：“别开这种玩笑，我是已婚人士。”

可我居然觉得是你在开玩笑，毕竟你不像有家室的样子，公司情人节发给单身狗的玫瑰花和电影票你明明都拿了。

我继续以我的方式明目张胆地骚扰你，直到你不胜其烦约我出来谈话，“我真的结婚了。”还特意翻出准备好的照片给我看。

“那你为什么没有公开，公司人都不知道吧？”

“我这边情况有点特殊，只是领了证 ，还有可能离婚。”

“那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你像看怪物似的看我，“你傻吗？明明还有的挑，干嘛要找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谁叫我没有更早地遇到你呢？”我就是这么脸皮厚。

这都是有原因的。早在我第一次对喜欢的人表白时，我就发现这样做让人心情愉快。那时我刚上大学，一心喜欢物理系的冰山系草，常常在校园里看见他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尾随人家。有那么五六七八次之后，他逮住我问：“你为什么老跟着我？”

我来不及编谎，笑得一脸痴傻：“喜欢你呗。”

他也笑了：“你这是不是太直接太草率了点儿？”

我心里想，喜欢不就是这样的么，酝酿已久，一触即发，有人适合欲说还休委曲婉转，而我擅长开门见山实话实说。但我没有解释，我意识到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能触发他那难得一见的笑容，我觉得超值。而且他笑了，至少说明他心情不算坏。

后来，他成了我的男朋友。如果他没有发生意外，我们应该还在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会不断地不断地想起那个瞬间，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我表达了最真实的想法，然后得到了能回味上好几年的回应。当然，他没有立刻喜欢上我，但后来的事能顺理成章，也要归功于我不假思索的诚实。               

我以为这一幕会在你我身上上演，可惜我低估了事态的复杂性。你比他世故，比他还不爱笑，我表白只会换来你的失眠和为难，你只希望把我感情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我直接失去关于你的记忆。这本身就是荒谬的，我不觉得这值得你如此伤脑筋，我喜欢你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就像城市里每天都在上演的相聚离别。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度，搞得我也轻松不起来，看见你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和曾经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我只想简简单单地喜欢一个人，只要他存在于这世界上就好了。至于要不要在一起，说真的，我没那么在乎，毕竟也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我害怕的是时间不够，来不及表达对你的感情就被剥夺了机会，所以我才陪你加班到深夜，点外卖喝奶茶从来都有你的份，逛街看到适合你的衬衣也会毫不犹豫买下来。可这些不仅没物有所值，反而成了自作多情的现成教材。你怪我干扰你生活，我说好吧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这没什么的……是没什么，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委屈呢？我不怨你，真的，我只怨我深爱过的那个家伙，他为什么要离开，留下我一个人承受这种被拒绝的痛苦，他怎么忍心。

还没转过身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我也顾不上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蹲下身抱住自已就开始哭。

你应该无动于衷的，你应该在还没被围观之前赶紧离场的，你为什么要拉起一个妆都哭花的女生，被一把推开还强硬不放手把她拽入你怀里呢，你以为你在演电视剧吗？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也不负众望地抽泣着说出这种台词。

“我不是可怜你，我是心疼你啊，”你用力按了按我的脑袋，“对不起。”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你说。

我把眼泪、鼻涕和化妆品蹭在你价格不菲的西装上，心里也没能好受一点，我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就内疚着吧。”

基实，我倒希望你没有道歉。你话说得也不重，是我太玻璃心，你完全可以站在道德高地把我当成一厢情愿、可笑又抓马的戏精，可你说了抱歉，这才是最伤人的。你给我造成了一万点伤害，而这不是你的本意，你是身处我的情绪崩溃现场，才明白自已做错了。可为什么要等到伤害了我才觉得后悔呢？你难道以为我是随时随地做好自尊被践踏的准备吗？你明明在乎我，为什么不再多在乎一点？

可能是我太贪心了，说着喜欢你与你无关，却还是在暗搓搓地期待能被你温柔相待。我心里有完美爱情的样子，我一笔一划复刻了很久，只差一个你便得以圆满。可惜你不肯配合，也不懂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不像我大写在脸上，你藏得很小心，甚至连你自已都没发现。可就算恋爱史已经中断好几年了，我在这方面的直觉也一点都没有退化。当你走近，摘掉我的耳机和我说话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宿命的钟声。我笑了，你也跟着笑，忘了要说什么，场面一度变得迷之尴尬。但心动也就是这么来的。这个对视，这个表情，我太熟悉也太明白了，我毫不怀疑我们之间会有故事，我展开攻势也只是为了快点翻到结局。

嗯，是这样没错，我按了快进键，你按了停止键。而且我每次试图播放，你都会强制地再按一次。于是我们之间就始终停在这一帧画面：我站在工位上假装伸懒腰，隔着一排又一排的电脑和人看你，你不敢回头，手指在键盘上移动得飞快。但也算勉为其难地把画面推到了下一帧：我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你说，别看了。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我坐下来，觉得很幼稚，又很开心。

我们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默契，中间还穿插一些补充剧情的对手戏。比如场景切换到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电梯，我问：“你到底离不离婚？”

你说，“你怎么跟要上位的小三儿似的？”然后挠挠头，表示这说法不好，“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想耽误你。”

电梯到了公司在的那一层，门开了，没有人上来，也没有人下去。我率先打破沉默：“我也没别的意思，不图你的人，更不图你的钱。”

其实是故作洒脱，无欲无求。我内心很希望电梯能一直上升不会停，或是突然故障，我们被困等待营救，好让我有机会更靠近你的心。

过了几天，你那边有了新的进展，你把我叫出去，非常严肃地告知我：“不打算离婚了，为了女儿。”

我咬着指甲盖下面最柔软的部分，你把我喝剩下的咖啡拿过去一饮而尽。镜头应该切换到窗外的广场，一群鸽子在暮色下起飞，夕阳的光线一寸一寸地朝阴影挪动。本该是告别和结束，但第二天，太阳会照常升起，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因为喜欢是这样难得，我不想劝说自已放弃。

好像也没有什么改变，我仍旧明里暗里对你好，是举手之劳，也是不由自主。同事开玩笑试探我和你的关系，我的回答漏洞百出。我是不想隐瞒、不想藏匿和说谎的，我爱得堂堂正正，坦坦荡荡，但对象是你，就必须得成为羞于启齿的秘密。这种情况下，我再向前迈一步，就不是出于感情需要的自然而然，而是富于反叛精神的挑衅。

当时缺乏勇气，只敢爱不敢要。如果我坚信追求幸福是正义的，不顾一切打破规则，逼你一把，赌一回，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谁知道呢。我喝掉面前凉透的咖啡，想起你离职前最后一次和我见面。你送我一件大礼，光看包装就知道超过我所有给你的东西。那是一条开口的金色宽手镯，我曾经好几次跑去专柜试戴。但我知道，你会送它，是因为你无意中看到过我表带下面那道浅浅的伤痕。我记得你那瞬间的停顿，也明白你其实很善良，不想故意伤害我，但这可能就是我的命运。     

我熬过一段很糟糕的日子，我以为不会再有什么能打败我，当我准备好迎接下一段恋情，所有人都应该为我让道。可是我没想到，我刚踩了油门就得急刹车，想象中的新天新地又逐一幻灭，你用一句很差劲的话安慰我：“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我苦笑，曾经也有人对我这么说过，几年后我就遇到了你。确认过眼神，说过喜欢听过抱歉，最后不了了之不再联系。

还爱着吗？大概吧。要继续爱下去吗？不知道。只有孤独是肯定的，不再是那种突然失去一个人的不安和恐慌，而是想摆脱却发现它紧粘着不放的无力感。原来我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痛，还有这种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苦要受。       

年末我们一起做过的项目要复盘，我整理资料，意外看到你的笔迹，你写了两个字“傻瓜”。我狠狠地把纸揉成一团，又一点一点展开。事到如今，我还是会悲伤难过，唏嘘遗憾，却不想再计较了，今年没实现的愿望就等到明年吧，这一次没爱够就等到下一次吧。新年的钟声会敲响，我会把你当作最沉最深的心事再不提起，只是希望你想到我时会因为被真心爱过，而不觉得白过了这一年。

文/Kongmo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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