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我以为,年,是依附老人存在的。
每年过年最具仪式化的,必定要叩拜辈分最高的老人们。
爷爷奶奶家必定要去过除夕的,初一上坟祭祖,初二也要尽快赶到外婆外公家拜年,忙得赶不上趟儿。
去年,爷爷外婆相继过世,今年过年就变得随意起来。奶奶去了北京,自然不必回到乡下老房子去。外婆家本就剩外婆一个,外婆走了,母亲家亲戚也就除了上坟不再聚堆了。
偌大的两个大家族刹那间分成若干个小家庭,东串西串,仿佛缺了主旨,没了目的。
我由于工作的原因,春节一直上班,所以就更加对付了事——没有什么亲戚再是趁年关必须务必要去的了。
我这才发现,虽然老人们一年到头儿对现在各个家庭的生活是够不上话儿的,早就非顶梁柱了;可每每到了过年的时候,一大家族的年气儿可都聚在老人们身上——老人走了,年气儿散了,过年的仪式感变缺了些底蕴似的。
我小时候过年最喜欢大白兔,吃不够的甜和奶香,吃完一颗总有老人们戏法儿似的变一颗出来,我就吵吵着要吃乐得口水直流。今年单位发了购物卡,我自己去买年货的时候顺手买了好多好多大白兔。买到家里,吃了第一颗咂摸嘴儿就够了,拿起第二颗的时候,不自觉就放下了。
望着一大堆的大白兔,我才后知后觉:那甜和奶香的味道,早就随老人们喂我糖的记忆一起被时间悄悄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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