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滇城,年初。
满城的喜庆还没过,红纸灯笼糊作一团,好不热闹。
唯独有一路人高举白布旗,吹着凄厉的唢呐,两列人流沿街跟着殡葬队。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身披粗麻布衣,头扎孝带,手抱两座牌位。
“唉,这当兵就是危险,”一壮汉坐在茶楼里叹了口气,“阎将军武艺那么高强还不是死在了战场上。”
“大概是天意如此,早前我就算到阎家恐有大事发生,你看这阎家夫妇一前一后双双赴了黄泉。”算命大爷掐指念叨到。
“等你算出天意那要多久去了,我这边听小道消息说,是阎夫人进宫里知道阎将军战死沙场后,”茶楼的老板娘顿了一下走过来替算命大爷满上了茶水。”直接饮毒酒殉情死了的。”
“宫里殉情?”算命大爷来了兴致,“这阎夫人怎么进宫了?”谁不知道当今皇上是太子的时候和阎将军上演了一场抢妻的好戏码。不过最后居然是将军抱得美人归,当时不少人唏嘘不已。
“这,呸呸呸,宫里的事还是少讲为妙,小心脑袋。”收拾茶碗的妇人小声警告。
“就是可惜了阎家这个女娃这么小就孤苦无依。”壮汉把茶当酒一饮而尽,好似自己就是故事里英雄末路的主角。
“也不是很糟,前不久听说那皇上封她为罗刹郡主,明天就要接进宫里了。以后肯定是大富大贵的命咯。”算命大爷正准备好好卖弄一下自己算命的技术,谁知道又被那妇人打断了。
“你怎么知道这宫里不是个吃人的地方?” 一时间茶寮安静下来了。
妇人自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退回了后厨。 而另一边小如歌跪坐在坟旁,将纸钱一张一张的往火堆里送。
火势越来越大,连相隔较远的姜来都有点受不住了。
但小如歌还是呆在那里,手和脸变得像熟过头的颜色,姜来皱了皱眉一把拉过小如歌。
手没握紧烧了一半的纸钱一下失去归属,跟着风四处纷飞。
小如歌望着天。
“来叔。”
“怎么了?”
姜来想是这孩子情绪该撑不住了,而自己也已准备好了很多个理由去安慰她疏导她。
“我们回去吧。”
小如歌站稳身子,慢慢走进落日的余晖。
姜来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矮小又固执的身影,不知道该释然还是担忧,最后想了想,又笑了,笑容有点苦涩。
“是啊,太阳已经下山,该回去了。”
姜来没有等到这个五岁小孩声嘶力竭的哭喊,只迎来了一场日暮前的轻风,它携着一粒裹满七情六欲的沙砾狠狠地砸进了自己的眼眶。 一个不小心,自己居然热泪盈眶起来。
我果然是上了年纪啊。
姜来再倒了一杯酒撒在陵墓前,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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