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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七)

蓟(七)

作者: 白安不会姓李 | 来源:发表于2022-03-19 08:27 被阅读0次

    “刺儿上次又欠了两百的房费。”文老板对我说,好像已经默认我是刺儿的管账人士了,不过他根本就没什么钱。

    我因此从包里又摸出两百。

    “唉,你说你每次帮他,什么时候是个头。”

    “又不碍事,况且我觉得刺儿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这倒是,但这不是,哎,算了算了,反正我有钱可赚。”

    小绿坐到我们旁边:“你们说的刺儿,是谁啊?这两天听你们提起过好多遍。”

    小绿在学校的学习到每日下午六点左右,下课后她便和我一样在店里坐到晚上,不过每次她叫我都喊“色狼”,我们也权当玩笑罢了。

    和刺儿不同的是,尽管我时常在他身边待着,店里的人仍然认为我这个人还成,大抵觉得我是个倒霉蛋吧。

    草草打个招呼,文老板即刻开始跟小绿大谈特谈刺儿的事,我便也坐着听。因为除开刺儿人缘不好,女人缘却极好,曾是个法学硕士而今生活糜烂外,我其实几乎不知道任何有关他的事。

    “刺儿,怎么说呢,刚来的时候还看上去一表人才,大概是,一个月之后吧,就慢慢开始变成现在这种模样了。谁跟他抢座,挡他路了,就叫别人滚开,还打过几架,你别看他瘦,打起架来那可不要命。嘛,总之,后面就没人敢招惹他了,都叫他,因为浑身都跟长了刺一样,接近不得。”

    “那这个色狼是怎么接近的?”

    我又想起了两个月前厕所里的香蕉。

    “我也不太清楚。”我笑。

    我又在傍晚随小绿一同上楼,走到四楼,我正想说再见时,她把我叫住,不容分说地道:

    “进来。”

    言罢便打开门自顾自地进去。

    我于是随着进去。

    “叫你进来你就进来?”她咧开嘴笑。

    我不说话只看着她。

    她皱下眉:“有时候真觉得你像个哑巴似的。”却又移开视线叹口气:“不过也挺好,至少不嘴碎。”

    她走进里屋,过了十几秒,她拿着我的外套出来:

    “呐,给你。”

    我接过,点点头告别。

    她却也一同出来还带上了门。

    “走吧。”她说。

    “你?”我问。

    “你都进我屋子了,我进你屋子看看不过分吧。”

    我抖了一下眉毛,带她进了屋。

    “没想到还挺干净的嘛。”她跳着进门。

    “我看起来像没收拾的人么?”

    她不回答,走到我客厅的大书柜前弯下身。

    “嗯,让我检查检查,余华,太宰,夏目,芥川,川端,王小波,马克李维,阿西莫夫,菲茨,你这口味有点诡异啊。”

    “什么都看些。”我端着两杯橙汁过来。

    “网络小说也看?”她接过杯子。

    “一点。”

    “那可不是有趣的人会看的。”

    “我不敢苟同。”

    她喝一口橙汁,惊叫起来:“橙汁!”

    “怎么,不喜欢?”

    “糖分太多,不喝。”她又递给我。

    我耸下肩。

    “哟!”她又叫起来,“兰波,尼采,梭罗!这年头看这些的人可不多了。”

    “浅读过一点。”我惊讶于她竟然知道兰波。

    “谦虚过头就是虚伪。”她头也不回地说。

    “可谁敢说自己读得懂呢?”我回。

    她顿了一下,转而看向屋子里其他东西。

    “PS4!你玩游戏?”

    “很多。”

    “最喜欢什么?”

    我思索了一下:“《风之旅人》。”

    “这倒体现有品位。”

    “不过究竟是玩得杂。”

    “杂与有品位并不冲突。”她上课一般指着我说。

    “听歌么?”她紧接着问。

    “自然。”

    “哪些?”

    “HAKU?”我不清楚她是否知道。

    “主唱的声音很奇妙。”看来她是知道的。

    “最喜欢的一首?”

    “一首?”

    “一首。”

    “HAKU的透明吧。”

    “我说中文。”

    “我不大听中文歌。”

    “就像你看书一样?”

    “嗯。”

    “为什么?”

    “可能因为从小用中文吧,就像男人总会对妻子生厌。”

    “谁说的?”

    “记不太清了,反正不是文老板。”我笑了两声。

    “为什么喜欢那首?”

    “要说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感觉?”

    “大概吧。”

    “描述一下?”

    “听到‘世界は’的时候,突然浑身一舒,又。”

    “浮起来点悲伤?”她接上我的话。

    “是了。”我无法否认。

    “我们是同一类人呢。”

    “同类么。”

    “怎么了?”

    “几周前,也有人这么对我说来着。”

    “那个刺儿?”

    “你怎么?”

    “想象得到,而你是一看就明白了,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他接近你吧。”

    “是了吧。”我还是无法否认。

    “其实你挺能说的嘛。”

    “有时我也是能说一夜的。”

    “今晚?”她看上去很期待。

    “今晚不行,明早还要上班。”

    “意思是周末就可以?”

    “你非要来,也不是不行。”

    “你这样说话,可找不到女朋友。”她并不失望。

    “大概吧。”我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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