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远比他的年龄看上去要老得多,混浊的灰眼珠养在发黄的眼白里,脸上的皮肤受到重力的作用而松弛下垂,两只大眼袋几乎挂到了嘴角。
他中等个头但身材极瘦,像骨架上挂了层皱巴巴的皮,略一走动,身上名贵的桑蚕丝唐装就空荡荡的晃悠。
拄着拐杖的手也是皱巴巴的,不过硕大的祖母绿戒指可以让人暂时忽略这一点。
“两位道长,”张鹤挣开扶着他的女人,颤颤巍巍得伸手去握魏茗的手,魏茗盯着那双毫无血色的手只觉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就要躲开。
还好曲蓝眼疾手快,上前一步虚握住张鹤的手,顺势扶住他的手肘,“张先生,请随我来。”
魏茗于是落后一步,走在那女人身边,与她攀谈,“您就是张太太吧?”
“是的,”春桦微微点头,客气的笑道,“我家先生的事劳烦诸位费心了。”
这是能从狐妖手中抢走张鹤的女人,魏茗本以为不说年轻貌美也该是风韵犹存,但和她想象的截然相反。
春桦是一个极普通的女人,扁平脸盘,塌鼻厚唇,眼睛不大,常常好脾气的笑成两条缝,虽然没什么皱纹也看得出她约莫60多岁,腰间的赘肉被真丝旗袍勒成一圈一圈的形状,肩背圆厚得几乎要将衣缝撑裂。
如若不是满身华服珠宝衬着,这对夫妻与清晨在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老夫妻没什么两样。
仅看外表,很难将他们与抛弃美艳狐妖恋人,在酒店暗行肮脏交易一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魏茗陪同他们进入客堂。
张鹤与春桦向老道长极度谦和的行礼,又不经意间表达了捐赠大笔香火钱用于修缮道观的强烈心愿。
老道长的笑容越来越发自内心,请两位入座,春风和煦道,“张先生,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张鹤刚要开口,被春桦按住胳膊,“你说不清楚,我来说就行。”
张鹤点点头,春桦道,“道长,我们家是做酒店生意的,最近遇到了点怪事,现在外界都在传我们家酒店闹鬼,现在几乎完全没有生意,天天都在亏损啊,这日子真要过不下去了……”
说罢,她抬起圆滚滚的手腕在眼角擦了擦,帕拉伊巴碧玺手镯紧紧箍在肉里,闪闪发光。
曲蓝和魏茗对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有钱人的苦恼真是让人难以共情。
老道长却面色如常,拈着胡须道,“什么怪事,方便详细说说吗?”
春桦将那白色碎花裙女鬼半夜敲门的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道长可有办法除了她?”
魏茗心道,那你来晚了一步,女鬼已经被李玉度化了。
老道长一挥手,“问题不大。”
“那妖怪呢?”春桦看了一眼张鹤,低声问道,“千年的狐妖,道长可有办法让她彻底消失?”
“狐妖好端端的在你们酒店做什么?”老道长慢吞吞的问,“你们得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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