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学路上,都要看到这座不大的宅院。
宅院冰冷的铁栅上挂着警示语,一旁是一条不大的狼狗,准确地说是一条徳国黑贝——经常是以威风凛凛的警犬身份出现,现在却担起了看花护草的职务,每天百无聊赖地看管着一方可怜的土地。
它经常焦急又渴望地把头伸出铁栅栏。
院内,虽然已是飒飒秋季,但绿意还是厚厚的,藤绕着蔓,蔓绞着藤,叶叶相护,交织厮守。有风拂过,千枝万叶抖瑟瑟,光怪陆离,阳光也奇怪地晃动,叶们便细声细语碎碎地嗤笑。
宅院里有嫩绿,有黛绿。若是嫩绿显着亮,那便可生生地挤出水来;若是黛绿闪着光,那就能慢慢地流出油来。可惜宅院里的绿萌萌呆呆的,显不出光与亮,而我更喜欢那清清爽爽、明朗朗的绿。
宅院中央被水泥圏着的地方甚至还开着花,浓开大放,艳俗的红与皱褶的花瓣层层依偎,千娇百媚,摆着一副讨好的、娇滴滴的笑容。
我现在只知道这些都是做作的,谄媚的,令人作呕的。
也许我有些夸大其词,可它们与秋天的山野比起来,的的确确少了那份粗犷和自然。
那次我和母亲上山,虽然已经记不起具体的细节,但是那山中的景色,山木的态势却是完完全全不同于宅院的。
除了常青树木外,所有的树木花草都已枯萎,都开始了为下一轮春天蓄势,春一来便蓬勃地爆发;而这种爆发力是宅院的花草所不能及的。在山野里,植物拥有整个的土地,它们的根须可以无限延伸,不必像宅院里的花草纠结地委身在方寸间的土壤里。在山野里,植物随时序的更替恣情恣意,所有的枝条任意东西,不必像宅院里的花草被一把剪子修剪得规规矩矩。宅院里的花草被人们圏养着,适时地浇灌施肥,它们怎能知道凭着自身的努力争取到开花的权利,那种自由是多么值得骄傲和欢喜!
我问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圏养?为什么不去亲近自然的恩赐?
无人回应。
久久的,久久的,我忽然发现了那条狼狗把头伸出栅栏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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