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四周年祭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斗转星移,换了人间。不知不觉时光带走了很多无法释怀的亲情,那些从小到大陪伴你成长的亲人相继离开了我们,再也无法见面,只能在内心里深深缅怀。今日,正是亲爱的外婆离开我们4周年的日子。寒风冷雨里,更让人情思悠远,追忆往昔。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很多农村大部分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物资匮乏,生活清苦。妈妈六姊妹,在家是老大,结婚后,一个人带着我们兄弟姊妹三人,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而爸爸却在千里之外的彩云之南服役。
那时外婆经常从东边家里坐船过钟水河,挑着蔬菜到县城卖菜,菜卖完又顾不上吃饭,前往西边的我家帮妈妈做农活,到天黑才收工。作为外婆的长甥,她对我尤为疼爱。
随着妹妹弟弟的出生,我在外婆家生活较多。舅舅、阿姨等一大家子,人口多,粮食少,徒然又增了我这小屁孩,不过他们都很喜欢我。记得那时天未亮,他们就下地去了。
由于土地贫瘠,粮食欠缺,除了一点基本口粮外,外婆家一大家做饭时,总会掺干红薯丝来弥补我那些正在身体成长的舅舅阿姨们。除了三餐外,能果腹填饥的只有红薯了。每每半夜我叫饿,外婆总会事先把在火边煨好的红薯剥给我吃,才安顿下我睡下。如今我每次吃两口红薯,就会卡喉咙打嗝。
由于粮食不足,舅舅阿姨们在课余帮着家里干活,我也跟在他们后面上山放牛、抓鸟、采野果,有时跟着三舅下田抓鱼,我站在田埂边拿着鱼笼子装鱼。回去后,虽然外婆骂着三舅下田抓鱼危险话,但煎起鱼来却满脸笑容,毕竟那也是一次改善伙食的盛宴,正在青春期的舅舅阿姨们回来后闻着满屋子的鱼香垂涎三尺。有时家里来了客人,外婆买了五花肉热情招待。客人走后,就把剩下的肉锁进了柜里,再次等客人来。有次,二舅翘开锁偷吃了几块肉,被外婆发现后,遭到一顿打骂,看到二舅泪光闪闪毫无反抗的表情,我哭喊着才止住了让她的打骂省。
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家庭到了一定时期就必然会开枝散叶了。在完成了六个孩子成家立业后,外公外婆仍旧忙碌着。在我的记忆里,只要外婆停下手中的活,没人跟她说话,一会她就瞌睡了起来。听着那细细的鼾声,此时应是外婆劳累后难得的一点惬意休憩。
1985年12月,我们举家随父转业回了家乡。外婆都要到城里赶圩,我记得那时到外婆不能劳作为止,我们家的蔬菜基本都是由她供应。
每每周末或者暑假,我们三姊妹跟所有的表弟表妹一样,一放假就喜欢跑外公外婆家去。兜阴山上,还没有成熟的小桔子刚成果,我们不顾得酸牙的味道,吃得津津有味。在沙仁的田间地头,到处留着我们美好的回忆。
时光荏苒,韶华飞逝,无情的岁月催人老。外公长年累月披星戴月的劳作,积下气管炎、胃病、风湿等劳累疾病,偶尔会居住在我们家。那时我们还在读书,有时经常半夜会被外公的咳嗽声吵醒。而外婆却一个人仍旧留在村里种地种菜,隔几天再来探望外公。1998年,辛苦劳作了一辈子的外公,带着一身的疾病和皮包骨的身躯离开了我们。外婆悲痛过后,依旧昼夜不舍地耕耘着那片供养了全家几十年的土地。随着年事增高,最后无法再种田了。外婆才不得不离开沙仁,去了居住在外的三舅家。
再过了几年,外婆却无端患上了老年痴呆,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几次出门后都不会回三舅家里,幸好附近的好心人送了回来。
由于远离故土,在外谋生,陪伴着孩子读书,虽然离开不远,却回乡的日子不多,一般年节才回去,但必定去探望外婆。记得最后一次,我跟妻子一同过去三舅家里。而三舅一家都出去做事去了,只见到了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目光呆滞、灰头土脸的外婆。妻子急忙用热水帮外婆洗了脸,无意中发现外婆其中一只鞋里都是水,而外婆由于患病的缘故,却浑然不知。妻子又提了桶热水让外婆泡脚。不一会儿,外婆突然脑子清醒过来认出了我们。妻子剥了香蕉给外婆吃,我给外婆修剪厚厚的变形的脚趾甲。外婆眼含泪水,边吃边说着:人老了,不中用了,活着就是拖累子女。还说昨晚上梦见自己躺在冰冷的草地上……
过了几个月后的2014年1月9日大清早,妹妹哭诉着打电话告诉我,外婆去了……我听到噩耗后,顿时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喉咙感觉被卡住般难以呼吸,一幕幕儿时外婆疼爱、陪伴的往事越过岁月深处的烟火,呈现于前。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今古。时间的河流总是不留痕迹地风雨兼程,既迎了新生,又带走了沧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无法再淌过昨日的河流,更没有倒流往返再见到逝去亲人的机会。我们都被时间夹裹,一直向前慢慢走远,有时回首向来,或多或少地都留有遗憾。我们都在外奔波求生,都在担负责任,虽然有时身不由己,但是对于至亲的陪伴和问候,始终不能缺席!‘‘你把我养大,我陪你到老’’,唯有珍惜眼前人,做好今日事,陪好今生情,也不枉此生此行结下的亲情缘分。
寒风虽然凛冽,僵化了我们的思维,但是回首那些一幕幕亲情里温暖如春的场景,再大的风雪,再远的路途,再忙的事情,外累的身躯,都会使我们内心倍感温暖。
魂牵梦萦沙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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