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lace nearby

2017年11月10日

你走之后，我开始听懂了这首歌。

想一个人静静的渴望多于被陪伴，大概我终于能体会到自愈的重要性。

我不知道我此时此刻的平静与淡然是真是假，我只知道，至少此时此刻，我能够淡然的坐在这里，写一写这两天的心情，这比起昨天情绪崩溃确实好了很多。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这件事情的始末，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我措手不及。

哥哥问我和你熟不熟的时候，我还在想我们应该是很熟悉的吧？至少我们的关系破冰了不是吗？可为什么接下来的消息，却完全偏离了轨道。说有一个消息告诉我，我以为是你们谁要结婚了呢？哪怕你和我不喜欢的她结婚也好啊，为什么传来的却是你病逝的消息。

此时此刻，我仍然无法面对这个消息。我难以想象，那个高中时候和我很好的你、那个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的你，那个刚答应元旦来找我玩的你，那个前两天还能怼我能关心我的你，怎么就直接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就从突然说没就没了？

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笑话，多么希望这是一个弄错了的消息，可是这是真的。虽然时至今日，我仍不知道关于你的逝去的具体时间和细节，我也不想知道，仅仅是你离开的消息就足够我去承受了。

我一直很淡定，我只是希望我能去参加你的葬礼。我以为会被比准，我以为我一定可以去。甚至从一开始，我就想好了，这是哪怕丢了工作也要做的事情。师傅平淡的问我们那里关于朋友葬礼的习俗之时，我就知道去不了了。是啊，在法律关系上来说，我，仅仅是你的朋友，别无其他。

师傅给我姐打了电话，我知道她们认为我的行为太过轻率，不够成熟。我能说什么呢？只不过是因为她们无法理解你的重要性罢了。对，我不够成熟，因为我不知道工作的重要性，其实只是我不够强大罢了。我责怪自己，若是我能对自己的工作自由安排，我就可以去参加你的葬礼。姐姐打电话问我，回去的必要性。我不想去考虑回去的成本和意义，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回去，去参加你的葬礼，那是这个世界上你最后的痕迹，我只是本能地想要抓住关于你的最后一丝的痕迹，我只是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

姐姐说，我活的太理想化，太重感情，太任性。她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把别人看的这样重，可是你从来都不是别人；她说我已经开始工作，是应该渐渐的适应社会规则，不能随心所欲，这样的请假理由必然是通过不过的；她说我这样回去，在你的葬礼上哭成这样，会让你女朋友还有家人误以为我们之间有些什么的。哈哈哈，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师傅最后给的答案是，你要回要留随便你。

我最终还是屈服了，我问姐姐的意见。她说她希望我不要回去，仅仅是回家休息平复心情就好。你看，即使是我最爱的姐姐，最爱我的姐姐，还是不能理解我的心情。我固然知道，把工作随手一丢，舟车劳顿的回家，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你的葬礼上哭的死去活来，看着你其他的亲朋把葬礼仅仅看成一场聚会，该吃吃该喝喝，这始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管怎么说，我最后还是被说服了，没有固执己见回去参加你的葬礼，我也没有请假回家，我仅仅是在中午的时候，一个人到河边走了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肆的大哭了一场。

或许到了最后，请假未获批准，成了我没有回去参加你的葬礼的最好借口。

说起来真搞笑，这天气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应景啊。我这么悲伤的时候，宁波的天气却好的吓人，天空很蓝，万里无云，明明已经立了冬，或者说已是深秋，太阳很好，正午时分完全可以只穿一件衬衣，变黄了些许的银杏树叶和红了的枫叶，交叉长在那里，一排排，煞是耀眼夺目，明晃晃的悲伤。

我拍了蓝天和大桥的照片。这几天宁波好像在做一些关于水质改善的工作，照片里的蓝天下，河水浑浊的一塌糊涂，不能更差了，和我的心情一样。

讲真，这样情绪崩溃的次数不多，就是那种我觉得很深刻很深刻的情绪真的不多，一次是在大学，和她吵架，那次让我体会到了原来一个人难过的时候真的茶不思饭不想根本无法思考的，一次就现在，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的这样撕心裂肺了。

前些天，我在街上看见一个阿姨（其实我很想叫大妈），哭的不能自己，我还在想这是怎么了。没想到才过了没几天，你就让我哭成了这样，不顾路上他人异样的眼光，哭得像个傻子，大概在别人眼里，这小姑娘可能失恋了或者被上司骂了吧？是不是有点讽刺？

我想你当时一定很害怕吧？那种濒临死亡的感受，一定很难受，很害怕，不知道她有没有在你身边陪着？也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有没有一秒想起我来，想起答应了我一起吃海鲜？你可真残忍啊，我真的不知道你让阿姨和她如何承受这个事实。一零年的时候，阿姨已经经过一次失去，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会经历第二次，事情本来已经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了呀，为什么幸福总是戛然而止？她该怎么办？她那么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本来这辈子你应该负责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宠爱着安然度过一生的，可是现在，我真的不敢去想象她目前的状况，也不敢去想象她需要用多久来治愈这次受到的伤害。

现在想来，也许以前我对她的讨厌，是因为嫉妒吧。

我想，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你最放不下的应该就是他们两个了吧。这一次，我不嫉妒了，因为作为你的兄弟，我更想做的，是安慰你的爱人和亲人，完成你未完成的心愿。

可是你真残忍啊，你让我们怎么接受呢？我有时候在想，老天让我们在你离去的前几天好好聊一次天，感受彼此的在乎，这究竟是好是坏？姐姐说该庆幸我们在你离开之前关系破冰，至少你走的时候心里知道我很好，也知道我还是很在乎你。可是，你又给了我期待，我已经在想元旦的时候你是一个人来呢？还是带她一起来？我们去吃点什么好吃的呢？我是不是要提前做好攻略呢？我是不是该攒钱了呢？对了，你还没见过我穿正装的样子呢，可威风帅气了呢。。。

呵呵，突然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死亡真是残忍啊。无论我做些什么，你都不会回来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我开始意识到：如果我做些什么能让你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哪怕失去一切，我也依然会奋不顾身。可是，你已经离开了，在你离开后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参加你的葬礼还是大哭一场，其实只不过是抒发自己的情绪罢了，说到底，是为了自己好受一些，罢了。

人啊，真的应该懂得厚养薄葬的道理。死后的一切，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我用了一个中午来平复心情，虽然下午的时候，我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但总体来说，我已经好了很多。我还是一样在上班，没有请假。我真的很讨厌师傅认为我矫情的那句话，说什么自己哪怕发烧40度一样开庭，发烧40度，头疼欲裂我都可以忍受啊，再让我进几次传销也无所谓啊，这根本就不具备任何可比性。

下午，我翻出了我保存在电脑里的你的照片，以及我们的通信。看了一遍，不敢再看第二遍。泪眼婆娑地写十九大学习心得，根本看不清电脑上的文字。

下班的时候，师傅打了电话给同事，问了关于我的情况。你看，其实师傅也是很在乎我的，她也没有错，我不能怪她，可是你让我怎么办呢？愤怒和生气的情绪至少比悲伤和无力会让我好受一些吧？我能怎么办呢？

晚上吃了饭，我吃了两颗安乃近睡的，早早地就吃了，因为我深知，睡着了一切会好一点。我真的不想在深夜醒来，痛哭流涕，不能自己。

醒来照常上班，同事抽时间陪我做我的工作，还给我买早饭，担心我的情绪。真的很感谢，每次都有他的存在。我找了一些工作来做，一刻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只要一想到你，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会哽咽。我也深知这是只有时间和自己才能治愈的伤痕，我不强求，我只是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我真的变迟钝了，就像我跟你说的，很多事情都要反应很久。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悲伤的样子了，抱怨工作，讨论双十一买什么，和平常无异。甚至为自己昨天的冷漠和莫名其妙的行径给身边关心我的朋友和同事道了歉。

我在想，或许在别人的眼里，会不会觉得你也没我说的那么重要吧？毕竟昨天我还是照常吃饭，今天我已经可以谈笑风生，或许只是当时难以接受。我甚至最终也没去你的葬礼，也没有消沉度日，别人肯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就连我自己也在内心隐隐觉得，我这样的淡然是不是对不起我们的感情？你会不会有一种被不在乎的感受？也或许，你那么善良，还是希望我能好好生活。可是再善良的人，也仍然希望在乎的人也在乎自己吧。

其实我姐说的也对，换做是其他朋友，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也一样会想回去参加她们的葬礼吧？我是个重情的人。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论证你的重要性。我其实经历过一次死亡了，你记得吗？我们的高中同学，一个女孩子，我已经忘了她的名字，她走的时候，我也感慨颇多。我始终记得，她写在那个胡柚上的“木伟”的名字，始终记得她的倔强。

我已经不再试图让别人去理解我对你的感情，因为那完全是我自己的情感需要，因为那完全是一种荒诞的奢望。甚至当有人说他能理解我的情绪的时候，我在心里鄙夷的笑了笑，嘴上却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理解你的重要性，她能理解我的情绪，她能理解我情绪崩溃和淡然处之的转变，不是因为你不重要。

现在讨论你的重要性，讨论我对你的感情，我爱你或是恨你，祝福你或是埋怨你，都不再重要了。因为，你再也无法感受到了。

以前总听别人说请节哀。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除了这样讲，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安慰了吧。生老病死其实是这世界上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每一天都有人死去，各种各样的原因和方式死去，只是这一次发生在了你的身上；但是，每一天也有人出生，来到这个新的世界。跟你讲哦，如果他们告诉我的时间没有错的话，你离开的那一天，沈怡生了宝宝，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以后想忘记你的忌日都难了。哈哈。

人活着的时候，要过很多节日，你会结婚，会有结婚纪念日，会有宝宝，有宝宝的生日，会过年、过中秋、还可以享受国家法定节假日，虽然也没几天。可是当你逝去了，你却只有忌日和清明节了。不过我们会一直记着你的，毕竟我还想着好好和你喝一次酒，吐槽一下你发福了的样子，哈哈。

以前总听别人说，因为亲人的离去，才更懂得珍惜眼前人。我不懂，我以为那只是一种安慰别人的说法说辞。现在我懂了，因为当一个人真的逝去，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意义。唯一能庆幸的该是在他曾经活过的日子里，曾经有过许多欢乐。一个人能拥有的，只有他已经度过的每一天。所以我要让我身边的朋友，我在意的那些人，让他们知道我爱他们，我由衷的希望他们能健康快乐的生活，希望他们爱惜自己。不爱惜自己，轻者没有健康的作息习惯，重者有自杀倾向，我要说这种行为是多么自私、残忍。你可想过，那些死于意外的人，甚至没有挣扎的权利，你们至少有选择的机会。是的，我虽不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是我知道，除非你死了，其他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世上，有多少人想好好的活着，哪怕身处绝望之境。因为活着，一切就还有可能。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所以，活好当下的每一天，不要再为了一些小事整天烦忧，也不要想得太多，只是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活着，每一个充实的日子，都是你所拥有的生命。

无论怎样，请坚强地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