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第一百四十四章八义集浴血鏖战

第一百四十四章八义集浴血鏖战

叶琛离开之后，言龙生就和赵飞书研究了防御细节。

言龙生趴在地图上，指着八义集和碾庄之间。“老赵，你来看，这一带是平原地区，只有果满山的地势稍高，离开铁路差不多有15公里。我们可以把全师的火炮集中起来，在果满山建立炮兵阵地用火力支援防御。”

“嗯。”

赵飞书点点从八义集穿过的铁路，说出自己的布局。“在这一带设置宽度5公里的立体防御阵地，斩断铁路线，北面连接二纵的第四师阵地，南面是第二师。我们在阵地前沿放一个主力团，构成第一道防线。这个任务交给一团，后面间隔3公里设第二道防线交给三团，二团担任预备队。”

“好，就这么决定。时间紧迫，老赵你下命令吧。”

赵飞书一声令下后，全师快速进入阵地开始备战。当地老百姓和大批之前民工，跟着部队投入修筑工事。这里是平原，几乎无险可守，只能挖简单的战壕，堆砌沙袋。八义集是大镇，沿街都是店铺，老百姓甚至拆了自己家门板，送到阵地上修工事。那些粮铺车马店纷纷把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和牲口料，送到阵地上充当沙袋，言龙生怎么劝也劝不住。

“乡亲们，不行啊。这些是粮食，我们不能用，请大家拿回去吧。打仗用了大家的粮食，乡亲们吃什么？靠什么过冬？”

一个老乡绅却对他说：“首长，这是咱们解放军打的最后一个打仗了吧。消灭了蒋军，全国就解放了，老百姓才有太平日子。就让我们八义集为全国解放做点贡献吧。首长，你一定知道我们八义集的来历吧？”

言龙生笑着点点头回答。“老先生，我知道八义集源自宋朝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当年此地有八位义士反清复明，后人为了弘扬他们的义举，特将原来的丁家集，改为八义集。”

“对啊，八义集的百姓素来心怀大义、爱憎分明，支援大军解放全华夏义不容辞。望首长接受我八义集百姓一片赤诚之心。”

言龙生忍不住热泪盈眶，紧握着老乡绅的手表示。“谢谢，谢谢老乡绅，谢谢八义集。全华夏不会忘记八义集在淮海战役中做出的贡献和牺牲！”

被困在碾庄的黄焕然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绝不可能在这个弹丸之地和共军决战，从目前形势看，继续西撤恐怕是唯一的生路。回过神来的7兵团开始突围。不出叶琛所料，黄焕然选择的突围方向是八义集。他首先命令下属装甲部队沿铁路向西开进，企图利用铁路优势和装甲车的火力，打通西撤铁路线；同时派了一个步兵团与铁路上的装甲车并进，开通全线西撤通道。装甲车和沿线步兵推进不过10公里，遭到了一纵第三师的顽强阻击，双方展开了第一轮大战。

7兵团的装甲车开出不久，第一辆就出轨了，猝不及防一头栽下铁路，紧跟在后面的连忙刹住下来观察，才发现前面的铁轨都被扒掉了。除了最近的一段只是故意卸了螺丝错了位，后面的都被搬走去修工事了。装甲车被迫停下来，跟在两侧的步兵也跟着停下来。就在这时候铺天盖地遭到了一顿强大的炮火覆盖，设在果满山上的炮兵阵地，对这里发起第一轮攻击。铁路线上的装甲车，沿线的步兵团顿时被炸得灰飞烟灭，黄焕然第一次突围尝试以失败告终。

面对刘峙指挥这种慌乱的指挥，介石把杜光庭调回任徐州，出任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兼前进指挥部主任，来具体负责指挥徐蚌会战，还亲自电令邱清泉第2兵团和李弥第13兵团由徐州向东攻击，为黄焕然第7兵团解围。还在蚌埠改组建了第6兵团和第8兵团，命令两兵团协同沿津浦铁路两侧向宿县推进。淮河战场国军兵力增加到80万人。淮海战役规模越打越大，中央军委决定组成淮海战役总前敌委员会统筹华东、中原区事宜，邓先贤同志为总前委书记。濉溪县临涣文昌宫成为总前委驻地，邓先贤就在这文昌宫里运筹帷幄。

黄焕然被困碾庄第4天，邱清泉第2兵团和李弥第13兵团开始由徐州向东协同攻击，意图全力解第7兵团之围。华野投入第7、第10、第11纵队组成阻援兵团，在侯集、林佟山至大许家地域实行正面防御，阻击徐州国军东援。碾庄周围已经形成了敌我之间犬牙交错，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混战之态。在东援蒋军配合下，黄焕然再次向西发动疯狂的突围，排山倒海的火力覆盖了第三师八义集阵地。介石甚至调动了空军来配合黄焕然突围，果满山炮兵阵地遭到空袭，失去了对正面防御阵地的火炮支援能力，第三师阵地形势严峻。

八义集钱庄，三师师部。言龙生抓起手枪，就朝外走。弯腰在看地图的赵飞书抬头叫住他。“龙鹰，你干什么去？”

“飞书，你留在指挥部，我去前沿一团看看。飞机大炮一起来了，咱们的果满山炮兵损失严重，已经无法给一团提供火炮支援，黄焕然又在不断组织集团冲锋，他们压力太大了。”言龙生一面说一面走。

“你站住，要去也是我去。我是师长，你是政委。”赵飞书拦住他。

言龙生摇摇头推开他，“就是因为你是师长，应该留在指挥部指挥，我是政委，应该上前线去激励将士。别说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再说你也了解我，我又不是文弱书生？”

赵飞书无奈地看着他背影，朝外面吼了一嗓子，“陈琳、李奇。”

“到。”他们两个人冲进来。

赵飞书瞪大眼睛对他们吼：“听着，紧紧跟着龙政委，好好保护他。龙政委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毙了你们两个！”

“是！”陈琳、李奇冲了出去。

赵飞书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吼了一嗓子，“来人，给我马上把焦干青叫来。”

片刻后，焦干青冲进了指挥部。

“报告，侦察营长焦干青奉命前来，请师长指示。”

赵飞书一把将焦干青拎到角落，压低声音问：“焦干青，你是不是还没有见过新来的龙政委？”

“没有啊，我带侦察营出去了才回师部。”

“知道龙政委是谁吗？”

“龙政委不就是龙鹰政委吗？”焦干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仰着头望着赵飞书。

赵飞书抓紧他的肩头摇了摇，“你就是头猪。他是你的老首长！”

“老首长？”焦干青瞪圆了眼睛忽然张大嘴巴差一点喊出来，被赵飞书狠狠捏了一把，改成轻声说：“是言教导员？”

赵飞书点点头，用力按住他双肩一字一句说：“你听好了，马上带你的侦察营去一团，到了以后把侦察营交给你们教导员指挥协助一团防守。你的任务就是保护龙政委，千万不要让他冒险。陈琳和李奇都刚刚跟着他，对他不太熟悉，也不了解龙政委脾气，你是他老警卫员，只要你有办法拦住他。我就把龙政委交给你了！”

“放心吧，师长。我不会让政委冒险的。龙政委要是冒险，我抱也把他抱下来。”

“好，你去吧。”

焦干青冲出指挥部在门口大喊：“侦察营集合！”

八义集阵地已经被敌人炮火炸成了马蜂窝，一团还是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黄焕然西撤的路线上。黄焕然接连几天都在组织营编制的集团冲锋，却还是无法突破三师血肉筑起的防线。言龙生亲自上了前沿阵地，给了指战员巨大的精神鼓励。

战士们纷纷喊起来，“兄弟们，龙政委上来了。咱们不能给他丢脸，狠狠打啊。”

言龙生俯身在一个炸得七零八落的残废工事后面，顺手拿起旁边一位战死战士的冲锋枪，对着冲上来的敌人边打边喊：“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守住阵地，堵死7兵团退路，迎接总攻到来，杀进碾庄，活捉黄焕然！”

焦干青、陈琳、李奇和几个侦察营战士，围在他附近边打边劝他。

“政委，你快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言龙生理也不理，还在那里射击对面冲上来的敌人。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凌厉的啸叫声，一发榴弹炮正在飞来。焦干青脸色大变，大喊一声“卧倒”，突然约起扑在言龙生身上，抱起他朝侧一连几个横滚。“轰”的一声，炮弹把刚才的位置炸了个大坑。

几个人从尘土里钻出来大喊：“龙政委、龙政委，焦营长、焦营长。”

焦干青和言龙生从土里钻出了头，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笑起来。

“老首长，你要吓死我。你有个啥，师长非扭断我脖子不可。”

言龙生笑着捶了他一拳。“是你啊，焦干青。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1948年11月19日，华东野战军对被围困在碾庄的蒋军第7兵团发起总攻。两天后，10万蒋军被全部歼灭，兵团司令官黄焕然阵亡。淮海战役取得第一阶段重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