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蕾丝的男人
男人叫于迷,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在楼顶跳了下去,是个安静的时候。楼顶的风很弱,从人身上吹过去也没有什么知觉,太阳在远离楼顶,但照的于迷只能眯着眼,站在楼顶的时候视野开阔的很,但也只能看见一排又一排的房屋,像条没有尽头的火车,远处依稀可见的黑点浮动在车厢之间,这就是这个世界角落里的样子。于迷也不过站在楼顶上看着最后的记忆,他是决定要去死的,死也没有什么理由,只是觉得应该在这样一个有太阳的天气里死亡,和着一点点的春风,是个美丽的季节。
于迷十八岁了,但他总是做些奇怪的梦,比如说,他总梦见一个梳妆台,而他就坐在那里梳妆,涂着艳丽的口红,化着精致的眼影,小腿被黑色的蕾丝袜包裹着,脚上就套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唯独那短短的头发是不相称的,其余的,都是很自然的样子。于迷第一次告诉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阿明。阿明听完的时候除了眼睛稍微变大了一点没有别的变化,但阿明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阿明知道这代表什么,可是阿明不知道怎么说,阿明只是站起来拍拍于迷说:“没事的,过段时间会好的,这算不上什么的。”这时的太阳依然是很温暖的,太阳总是这样温暖的,在于迷的记忆里是这样的,虽然记忆总会欺骗于迷。于迷以为阿明依然是他最好的朋友,可在那个有温暖太阳的午后就不是了,阿明离于迷很远了,还有些别的不相干的人之类的。在从他经过的人群里,他依稀听见过“变态”“色情男”之类的字眼。于迷始终就高高的扬着头,从人群里穿过去,也有眼泪样的东西从他的眼角里面流出来,但终归还是没有。那天的抬眼也是暖暖的,刺得人睁不开眼,那天于迷穿了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
深夜了,于迷想洗个澡,在没人知道的时候。洗手间灯亮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于迷一丝不挂的站在镜子面前,其实于迷更想看看自己。于迷的腿很细,也没有过多的毛发,皮肤也白腻的很,还有他带着媚意的眼睛,是很不吉利的狐狸眼。一到下体的时候这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黑乌乌的下体还在视野里,让人觉得恶心,起码于迷以为人体实在让人觉得恶心。于迷望着镜子笑的时候,镜子里的人也在笑,笑的像一个女人似的,于迷右手弯曲着托着腮帮,除了短发以外,已经算的上一个美人了。如果母亲没有起夜上厕所的话,这一切也都会和月亮一起在天亮时消失。母亲颤抖着掩上了门,于迷开始洗起澡,水顺着他惨白色的脸流下,继而就是和母亲沉默着度过的五天,知道母亲带着他去往医院,他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车,疯了似的,逃离了母亲。于迷的房门传着单调的敲打声,还有轻微的啜泣声。
星期五那天,于迷也上学去了,恰巧那天一个叫秦雨的女孩也在。这天于迷穿着短袖衬衫,和一件修长的裤子,里面什么也没有穿。于迷约秦雨的时候,太阳是暖暖的,但于迷睁着眼睛,虔诚的向秦雨表白:“我喜欢你,那个,很久了,今天特意来和你说的,我记得有个下雨的天气里你也没打伞,我就走在你的后面,那天的雨不是很大,你淋湿的样子就像遗落在人间的女神,我知道我是唯一发现它的人,我一个人把它藏在我的记忆里,今天才拿了出来,好像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以前还有点嫉妒别人和你说话呢,你知道狗么,就是踢也踢不走的那种。我曾经试过走的离你很远很远,可闻见你的味道,还是会想回来,你是我的主人了。”秦雨站在温暖的阳光里,眼睛眯着,她没看清于迷,但她还是同意了,就像往山下流的水,就和于迷一起向前流。
“是阿明啊,快进来,快进来,小迷刚刚出去了,过会就回来了。”“阿姨,我想说,于迷最近可能有点奇怪,他和我说,他最近老是梦见他在梳妆打扮,他说他越来越像个女人,我觉得是不是于迷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阿姨,好好开导他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母亲就端着给阿明的水愣着,直到开门的声响传来。于迷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走进房间里,反手就把门给锁上,母亲来开门的时候才发现门被反锁,敲门喊于迷,也只听见于迷瓮着声说:“妈我肚子疼,睡会。”这天是星期天,于迷刚和秦雨约会回来,虽然他不明白怎么才能讨得秦雨的欢心,还有他从商场买回来的黑丝,他望着袋子里的东西,脸变得滚烫滚烫的,有很多温热的鲜血从他的脸上流过。
于迷的蕾丝还是让秦雨看见了,就在他们分别的一个小时后,秦雨在商场看见了买完黑丝的于迷,之后,这段感情就像颗迅急的流星一样滑落了,没有人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就结束的话就算是从未发生过了,从那天起,于迷每天都穿着蕾丝,就夹在衣服里,每天都会被汗湿,于迷不得不偷偷的在夜里洗衣服,在天亮前收到柜子里。秦雨走过的时候,于迷还是没办法改变做一条狗,但他又听见了“变态”“色情男”,然后就回家了,路上不是很堵,人流量很少。于迷坐在母亲的梳妆台旁边涂了艳丽的口红,翘着腿,穿着母亲黑色的吊带裙,还有一双尖尖的高跟鞋,配着网格的黑丝,哒哒,哒哒,于迷走上了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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