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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故乡之外的我

(散文)故乡之外的我

作者: 贾宋海纳百川 | 来源:发表于2020-11-06 22:33 被阅读0次

    故乡之外的我

    文/贾宋海纳百川(徐志海)

    天微亮,重阳节至。我的心里有些事情不能坦然释怀。作为一个异乡为异客的人,总是无法安放自己的心灵。如果说,一个人永远无法安放自己的心灵,那么,他身在何处都是“瓢海”,即流浪。我沉默寡言,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的另一半与周遭的人群融入。有时我诗海梵音,有时我随波逐流,错过的祈祷和祝福无人能够还原给我。

    前天去了趟人民公园,那是一个能够让人虔诚膜拜的地方。重阳高塔,瞭远怀故。本打算今天再去登高望远、寻觅祈福,可是预报有雨,似乎天公也明白我这个多愁善感的人,以氤氲的天气来配合我所看到的空灵大地。

    天灰蒙蒙的,细雨霏霏。眼看着窗外的空灵被小雨打醒,我的记忆打开了匣子。

    记得二零零二年重阳时节,我第一次背井离乡第一次一个人去北京打工。我在海淀区和平家园小区当保安,一天吃两顿饭,每当饥饿时分就会隔着岗亭门窗望远思故。如果保安队里每添一位新队员,我都渴望着有故乡里的友人来伴。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小老乡也行,能够依傍在我周围或者附近都成,幻想着有朝一日“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可是,我的思乡情节以及偶遇老乡之事一时间无法满足于我。那时候我经常看到别的队员的老乡拎着大包小包的来看望他们,而我却没有老乡来看望我,于是我就倍感寂寥加羡慕。我十六岁还不知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心酸感觉,以至于我第一次见到在京当兵的表哥都没有哭。

    表哥说,我瘦了。我说,瘦一点精神。那一年,其实我没瘦瘦的是时间。

    那时候我与表哥有四五年没见面了,迫切想见到他。我在前天晚上就知道老表要来看我,一夜没休息好,皆在幻想着老表来时的美妙场景。不过这中间有个小插曲。当时我和同事————队友韩宝根一样来京没多久,我们在一个岗亭执勤同时又住一个宿舍里。我俩岁数相仿,且谈的和来。

    印象中初次见到韩宝根的时候,感觉到这个同事对人健谈、热忱,爱助人为乐、心肠好,信任我。我只要一有什么心里话都跟他说。上午表哥要来的事,我也告诉了他。

    我们保安队里韩宝根最大方,他经常买成箱装的方便面,夜班的时候我常蹭他的方便面吃。时间长了,他偶尔也会试探性的说,光吃我的,你干嘛不自己买?

    我那时候才来北京,举目无亲,身上没钱也舍不得买。而韩宝根是河北保定人,家离京城特别近,而且亲人在北京居住的多。他还常告诉我说,他的小姨怎么怎么有钱,姨夫怎样怎样有本事,只要自己没钱了,一个电话,小姨就会把钱送过来。自然他的身上也很少装钱,因为他跟我说,他小姨教导他出门在外身上不要装过多的钱,坏人多,像一百两百的零花钱可以,多了就被小姨吵。

    他小姨对他多关心呀!我心生羡慕嫉妒恨,低首感受着他语气的快意跟接地气,真想狠狠的和他掏心掏肺。由于这层关系我俩好形影不离。

    可是离我们不远的三号岗亭里有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也是我们保安队的一个队友,他姓刘名海亮,河北承德人士。他见到我俩关系要好,就带着“锋芒利刺”,每次说话不是热潮冷讽就是黑脸白眼的。平时我们和他交流也少,似乎总隔着一层面纱。这天刚好鬼使神差,上午表哥还没来之前,刘海亮看到宝根拿着个话费充值卡和我正在摆置。

    本来韩宝根在摆置没摆置好让我来摆置。说是让我把他新买的话费充值卡的账号与密码输入到他的手机里,然而我也不会弄,这时候恰逢刘海亮嬉皮笑脸的走过来,就问,咋滴啦?我就说,你会把充值卡里的钱充到手机上吗?源于想多结交一个朋友或者说“消除芥蒂、冰释前嫌”,所以我才温言良语。

    啥?充值卡上的钱…………他停顿了一下说,那得需要提供密码!韩宝根就立马凑过来说:有,有,有,我给你说账号,你输入密码。

    刘海亮接过手机装模作样的掂量掂量手机说,这啥破手机呀,啐了算了,还不快换个新的。说着从韩宝根手里接过ⅠC卡,歪着头左右看看,正反两面翻来覆去的瞅瞅。嘴里不紧不慢的叨念着数字密码,就胡乱输入一统。

    三五分钟过去,刘海亮还没弄好。只听他说,不是我说,摆置这玩意不是一般二般人能够弄的了的,…………关键是输入密码…………。说着他眼神狡黠,一脸严肃,惊乍道:咋!密码错误!怎么会密码错误呢?少输一位数?不会吧!他自言自语:这究竟是…………?他仰头看看天花板,低头掐着手指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像个学究。“哦”,他确认道:是六位数,是六位数呀没错呀。

    我俩用异样的眼光看看他,他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看我俩。韩宝根蓦然说道:你再看看,不会是你少输入一个数字吧。

    “唉,唉…………”唉字音量拉的很长,同时说了两边。“不,不,不,不对!”。刘海亮瞬间变的认真起来,边摆置着手机与卡,边认真的给宝根说,你这卡密码还有谁知道,…………,噢,除了我俩。他赶紧除开我俩,不过说法让人怀疑。韩宝根当时就一脸懵了,连说几个除了你俩没有别人了。

    会不会是刘海亮疏忽输入密码不正确呢?我想韩宝根不至于怀疑我吧。没等我再多做思想,刘海亮就扯着我到墙角凑到我耳根说,兄弟,我给你做个好事,我把他的密码改了,新密码是…………他卖了个弯子,不过话还在继续说着。你赶紧把密码输入到你的手机上,lC卡话费就是你的了,快。我迟疑,立刻回神过来,说,不行,我不干这事,你也不能干。

    晚了!我已经改好了!瞬间考究的刘海亮变的阴森起来,他怂恿我去做,有种逼宫的态势。可是我的骨子里偏偏不,他就继续撺动我。

    我再傻也能分辨是非。可是刘海亮说话的声音由低到高,不停的教唆。你傻x,一不做二不休,你不做可别后悔,你不做跟这件事也逃不了干系了。快,要不然我揭发你。最后这六个字“揭发我”腔调高了起来。我初登社会,没见过世面被吓的孬熊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韩宝根向这边走来。刘海亮继续威逼怂恿道,你敢说,我就说是你在我前头改的,是你告诉我的。我忧虑,我好无语!怎么会有这样拉人垫背的呢?刘海亮嬉皮笑脸,他痞痞的样子让我束手无策。他恶人先告状,还念念有词。

    那时候,我刚来北京不想失去朋友,也不想让人怀疑我很弱智,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怂。我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他似乎看出来我的心意,于是就惬意兴奋起来。须而得意忘形的说,你看我记性好吧,聪明吧,咱俩把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韩宝根他个x还蒙在鼓里,如果你要是说出来,我就说是你把人家密码盗窃走了,你是除了他第一个知道充值卡密码的人,赶紧的,我把密码说给你听,快,把话费弄到你手机上,别耽搁。事就这样说,他过来了。

    这个他就是韩宝根。宝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俩说,这到底是咋会事呀,徐你说,该不会是…………还没等宝根话说完,刘海亮就截口道,不不不,不可能,这个卡肯定是废了的没用的,我估计你被人骗了,你在哪里卖的?

    xx商店!我估计这个商店卖给你的是个废卡。刘海亮满不在乎的说,这号事我见多了,我经常被人骗,买了废卡还被蒙在鼓里的多了去了。

    不会呀,人家商店老板告我说,这是个新卡呀!宝根一脸疑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信,不信你自己输入。刘海亮说着把改过密码的lC卡还给了韩宝根,摇着头,假装思忖后,样儿大正的走了。

    无辜的我呀,也被他一人的设计套路在鼓里。刘海亮翻脸如翻书,说变就变。怎么有这样的人呢,平日里见刘海亮也是没个正经形的,好好的卡经他一摆置就成废卡了,还来埋怨人拉我摊上事。

    我在农村老家看着乡里乡亲的左邻右舍互相帮助没有芥蒂,为什么到了城市我们都变的戒备多疑起来了呢?我想,我真摊上事了吗?我自问。这,这,这,如何是好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小。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我不能自圆其说,只能尴尬在那里。韩宝根也不能怎么样我,只是他一个的问我,徐,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该如何说?修改后的密码是多少呢?我如实说了人家信我吗?最终我没说,任无奈在心底蔓延。

    事后韩宝根气不过,打电话把他小姨叫来了。当着很多同事队友的面,气急败坏的把卡踩在脚下,嘴里说着,不就是50块钱话费嘛,我扔了。她小姨来了也查找不到真凶,对宝根说:就当大风刮走了,丢了算了。

    整个岗亭里,我被干凉在那里,没人理我。我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不解释。本来我挺开心的,心念着表哥要来看我,却被这个事闹得心神不宁。下午表哥来时,我已经被宝根叫来的小姨询问了多次关于ⅠC卡的事了。

    我囊中羞涩还是中饱私囊?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糊涂的很,我一直没有说出刘海亮告诉我他把密码修改了的话。为什么没说,原因有二。一是我不知道平日里没个正经形的刘海亮到底是不是修改了密码;其二,虽然刘海亮平日里没个正经样,但是我自小怪癖没有朋友也不想失去一个刚刚来到北京所认识的保安队友————“朋友”。

    当然,这只是我当时一时的一厢情愿,对于朋友的理解我还是有局限性的。那时候,我不想得罪任何人更不想逞能,只有忍气吞声,被宝根的小姨数落。

    我把内疚往深心里塞,把伤害留给自己,任外界人对我流言蜚语。

    宝根当天辞职不干了随他小姨去了,丢下一句狠话:就当50块钱被贼偷走了。同事们明里不说,暗地里骂我河南贼。

    心里话,我心里好难受,为了迁就一个队友却失去了一个刚想成为朋友的队友。

    我现在想想刘海亮那装模作样的姿态,真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痞子。我为什么对于一个痞子那样信义至怀呢?农村的孩子,就是这样在城市中被设计长成的吗?

    气场未完,还在继续泛滥我的五脏六腑。那一日我被韩宝根的小姨数落到快中午,表哥来了,我特别兴奋。但是我却说不清道不明怨谁怪谁,到底是商店卖给韩宝根的是废卡还是刘海亮真修改了密码,还是别人认为我囊中羞涩中饱私囊了呢?我都无法解释清楚,也无力还击他们。我当时认为,这坏事不是我干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别人说我,我听着就行。因为不干我的事。可是“河南贼”,却戳着我的脊梁骨。尽管子虚乌有,但是这三个字却被这件事烙在了我的心底。

    往事不堪回首,带痕迹的东西,总是伴着太多的沉重隐瞒在心底。老天也不明白我当时是怎么了?怎么了?

    我和表哥那天中午去了昌平军事管理区,下午来到和平家园小区的街巷————一家酒馆里,点了宫保鸡丁、京酱肉丝,还有水煮肉片和炒青菜。

    那时候的金秋九月,北京城就开始寒冷起来了,我们老表俩外出遭罪了半天,来到酒馆美美的点了这四个菜。

    一进得酒馆逼仄的空间使得我们感觉到,小店热火朝天的。没过多久,饭菜一齐上来,热气腾腾的。我好饿呀,却无法起筷,双手犹如注入了铅。我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想起了早上的事,刘海亮那装模作样的姿态,真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痞子。痞子!

    我为什么对于一个痞子那样信义至怀呢?想着想着,我哭了。表哥见状,擦掉我眼角的泪,说,别哭了,只要不是你干的别管他们怎么说。表哥,夹起一根菜放我盘边,并劝导我说,出门在外要多长个心眼,你若好好学习不至于出来打工了,算了吧别哭了,来好好吃吧。

    我憋屈不出声,可是憋不住嘴里的闷气,蹦了出来。我抚袖子倔强的擦掉眼泪,拿起桌上的筷子,欲夹起鱼香肉丝里甜甜的花生米,可是夹到嘴边又掉了,我弯腰去寻觅。表哥说,白捡了,算了,从新夹一个吧。

    从新夹一个菜根,我们吃了起来。京酱肉丝滑溜润口,微甜稍辣,京城酱味美不可言。宫保鸡丁肉滑丁嫩,花生米咯嘣脆,微甜稍辣的舒心味让我逐渐心满意足赞不绝口。那泛出红汤的水煮肉片有黄豆芽垫底,肉白汤鲜麻辣味十足,我们吃的热火朝天。两瓶小米酒,我老表俩一直喝到北京城的霓虹灯高高挂起。

    “嘎嘣”一声,一道灵光把我俩定格在魂外的记忆里。

    自此我对宫保鸡丁、京酱肉丝、水煮肉片充满向往,幻想表哥能常来我这里,感受那“座上宾”的境遇,于是憧憬之心充盈我心。我那时候初出茅庐,实在是孤寂无聊,总是期待着表哥下次再来,再来带我到那小巷吃宫保鸡丁和京酱肉丝还有麻辣水煮肉片。

    这三道菜,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吃;这三道菜,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惦记的。后来,每当我听到或者去饭店吃到这三个菜,我都会想起二零零二年的重阳时节表哥和我,以及不愉快的事。每当我想起表哥,就会想起宫保鸡丁和水煮肉片里面包裹的老表情。

    近年来,我看到《舌尖上的中国》时,就不时的寻觅那酸酸甜甜的番茄肉丁和噶蹦酥脆的花生米,以及寻觅视觉上的焦糖味粘合着酱香味的京酱肉丝。我不是羡吃,我是在寻觅某种氛围。

    现在我过得没那么饥饿,但是那个重阳节我过的羞涩抱屈。遥远的记忆里晃荡着尤新的小米酒,小米酒牵引着我的灵魂伴随着现实的小雨,被洗礼的了然无痕。我,变的一无是处。

    以后的多年里,我也辗转了不少城市。下郑州到长沙,过武汉驻深圳等,我兜兜转转,都没有表哥的三道菜让我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那三道菜,是我这一辈子的暖心片;那三道菜,是我这一辈子的惦念情。表哥是我的好表哥,北京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曾经写了不少的文字,怀念那个地方和有关那个地方的人和事。有人问我,你难忘北京的是什么?我说:one night in 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我在我的第二故乡,整整待了三年零四个月。记得第一天到北京坐公交车穿行天安门前的十里长街,第一次感受到公交车上的人们衣着靓丽整洁,第一次下车看到王府井门前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第一次感觉到京都的天空离我如此的遥远而又湛蓝清纯的如此;第一次,……………………有许多的第一次,都在那时候形成。

    我兜兜转转,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初心不忘。如果说,一个人顽强的灵魂所在,是故乡坚强做后盾的使然;那么,一个人能够屹立在世面上,骨子里所表现出来的不屈不挠,也是故乡人给的勇气。而我的勇气是与生俱来的!

    自盘古破鸿蒙,人心已不古。如果人与人之间的友谊长期是纯真的、真挚的,那么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东西都是值得拥有和回味的。有道是:酒是陈年的香,人是故交的好。

    时光飞逝,白驹无痕。人生就像一架穿梭机,驾驭这架穿梭机的是人的生命。生命中难免没有牵挂,就像我牵挂的人太多。我牵挂着我的母亲,牵挂着我的叔父,牵挂着我的姑姑,牵挂着我的兄弟姐妹,牵挂着我的孩子,牵挂着我的妻,乃至我牵挂着我的事业。

    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生命如何去牵挂,所以保重自己身体健康才是万全之策、才是生命的源泉动力。人们尽管有再多的穿梭机,如果没有生命的动力,纵是你有三头六臂也是躯壳行尸一枚,不足一提矣。那么,何来牵挂?何来生存动力呢?

    九月初、八月底我就开始意念远方故乡————老家的亲人了。虽说老家亲人不多,但是那里毕竟是我出生的地方。树有根茎,枝叶有梦。纵是再大的树木,叶子脱落时终究是要归根的。此时我年轻,不知道思乡是何愁滋味,故乡也不知道我的羞涩意念。所以我的内心里,产生了对故乡的氤氲缭绕。这种氤氲不是愁,也不是物衰,而是朦胧烟瘴的雾霾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像画家笔端里的云,似诗人手心里的魂。无声又无味。故乡很小,小的只有两个字。

    时值重阳时节,我扒出自己的窠臼往事晒晒太阳,让亲情友谊纯洁不减让晦气不愉快永远飞远。

    写在重阳节于锦绣翰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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