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前年的三月份走的。他从胃癌初期开刀我就跟着,去看了很多次。直到后面的弥留之际,我也在。他睡在过道的担架上,口干舌燥,银丝如洗。我找来了棉签和水,浸润棉签涂在他的嘴唇上,他清醒时会吮吸,昏迷时则咽下喉咙里的口水,再也不动。那天极其漫长,漫长到,我相信爷爷会转危为安,他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大概就在叔叔接我的班后,我六点回去,九点爷爷就过世了。我刚洗好澡,低头穿好袜子,泪水含在眼睛里努力不让它掉下来。老实、憨厚、吃苦的爷爷,爱看《还珠格格》的爷爷,我不去看望他,就向奶奶抱怨的爷爷,在最后就清爽地走了。没有拖累我们一丝一毫。
奶奶把爷爷留给我的钱,放在一个盒子里交给我。她说,这是爷爷准备的子孙铜钿。我没有数是多少,只是卷起来,放在一个更漂亮的黑盒子里了。
每次看到这个黑盒子,我都会心疼。依稀记得小时候我叽叽喳喳地在爷爷面前又蹦又跳;而很久之后,我才明白,爷爷最爱的《还珠格格》里的小姑娘,叫小燕子,还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老人的爱,沉默、又深情。我正在迈入2023年,回头望那个春天,那时有你在,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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