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2020
一眨眼，就来到了12月31日，2020年的最后一天。回顾这一年，最大的感觉是像做了个梦，一个简单又冗长的梦。梦里面好像发生了好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生活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好像还是老样子。
一直都还停留在刚过完春节，离开家里的感觉里，觉得疫情的爆发和消退都只是前不久的事情。可是一晃神，就这么站在了岁尾年初，回过头去看，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我想用关键词的方式，对自己这一年的生活进行一个梳理。
1. 疫情
1月底回国，本来是想着生完孩子可能好几年回不了家，趁孕早期回家过个年。结果迎面就撞上了突然大爆发的疫情，一口气住了一个多月，在家过了史上最长的一个春节。在嫂子们的抖音里见证了全国人民从全民睡大觉到人人变大厨的过程，也看到了全家人从每天讨论确诊人数，享受窝在家里的幸福到只想早点回去开工干活的变化。
疫情的爆发让生活变得简单起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除了隔几天去村里的小卖部买点菜之外，其他的时间全都窝在家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去做，也没办法去做。早起早睡都失去了必须坚持的意义，每天睡到自然醒，晚上跟小朋友们玩游戏到深夜。一日三餐变成了每天生活中最要紧的大事，嫂子们没事就打开抖音，看看今天吃点啥。
偶尔出门一趟，整个村子的街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人影。人们足不出户，都窝在家里热闹。这得益于村里的高密度的宣传和管制措施——大年初二封村以后，大喇叭里每天一大早就开始播放有关疫情的通知，村里还组织了志愿者各个街道巡查。
疫情期间的交通管制给我带来最大的问题是没能按时去做甲功复查和孕期体检，只在13周的时候去县计生中心做了一个NT检查，显示胎儿没什么问题。甲功没有复查，只能一直按照回家前医生建议的量每天吃药。
三月初离开家的时候，疫情已经有所缓解，各地开始慢慢解封。从太原到云南，再到清迈，离家越来越远，疫情的影响也越来不明显。从平遥去太原一路上都没什么车，往日熙熙攘攘的机场也变得冷冷清清，到处都是关于疫情的信息牌，大家都戴着口罩。到昆明机场，人明显变得多起来。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车来车往，跟太原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后到清迈，虽然没有往年的热闹，但看不到太多疫情的影响。街上的游客少了很多，但没有看到戴口罩的人。
在家里戴了一个多月的口罩之后，突然到了一个人人不戴口罩的环境，出门不戴口罩，竟然有些不自在。但习惯起来也快，没过两天，就重新感受到了不用戴口罩生活的乐趣。3月中旬正是泰国最热的季节，两个星期里除了每天出门去买吃的以外，其他时间都在酒店待着看电视。短短十几天的时间，看着全球疫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就在离开之前，清迈也发布了餐饮业停业的通知。差一点就要过上买不到东西吃的日子。
3月底离开清迈飞曼谷，之后经仁川转机飞西雅图。一路上疫情的影响越来越明显，清迈机场等候区的座椅全部被分成两个两个的，互相之间隔着一米左右的样子；曼谷机场候机厅的椅子上每隔一个打了对勾，提示人们要保持距离。飞行途中一切顺利，在清迈买的口罩和消毒酒精派上了用场，除了吃饭的时候短暂地摘掉口罩之外，其他时间一直都戴着。
2.遣返
飞行十几个小时后抵达西雅图机场，还没从长途飞行的疲惫中缓过劲儿来，就被请进了传说中的机场小黑屋。一进去就收走了所有的通讯设备，只能坐在办公室外面的椅子上看墙上的电视。
问题出在小新的签证上。由于毕业初期工作选择的变化和移民局的处理失误，学生身份10月自动失效，而工作签又没有去办理，就导致护照上面的签证成了无效签证。其实回国前已经知道有这个问题，也提前联系美国移民局申请修正错误，但一直没有进展。当时正赶上我因为早孕反应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心心念念想回家。小新在网上看到有类似经历的人说入境的时候进小黑屋解释一下就放行了，于是没有考虑太多就回国了。
结果事情并不像网上说的那么简单。在连续盘问了五六个小时，联系了各个负责的机构，看了各种证明文件之后，机场入境处官员最终出了两个选择：
一个是按照非法入境处理，现有签证取消，人被遣返，五年之内不准入境；
一个是撤销现有签证，我们自己签署文件选择放弃入境。这样就算我们没有过入境申请，下一次只要持有效签证，随时可以入境。
两个方案最终的结果都是遣返。尽管小新再三强调身份失效是移民局的失误，我们也是受害者，入境处的官员好几次出出进进，打了好几个电话，最终还是摇摇头，说他们只能照章办事，要入境必须有有效签证，而我们的签证无效，就不能入境。
那个穿黑色制服的女官员看着眼泪汪汪的我，用充满同情的语气说，放弃入境是她能为我们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这也是考虑到确实有移民局的失误，才可能有这个选择。让我们仔细考虑，是否要接受。
面对这种没有选择的选择，我们最后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案。在回答了一堆形式化的问题之后，入境处官员打电话联系航空公司工作人员让帮我们安排航班。询问了我们的目的地，查询之后发现没有当天的航班，最近的航班在两天之后。这两天的时间，我们不能入境，也不能在机场待着，按照规定，只能把我们送去附近的拘留所待着。在等待送我们去拘留所的人来之前，把手机还给了我们，说去拘留所什么都不能带，让趁这段时间打个电话。打开微信，看到家里人都在问是不是到家了。不知道怎么回答，简单地跟他们说这两天忙，过几天再联系。
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在意识到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没办法改变当下的局面之后，我进入了一种麻木的状态。晚上来了两个穿制服的人，把我和小新先后带到小办公室对面的房间搜了身，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那里，然后开车带我们去了拘留所。
进去以后两个人被带到不同的房间，等了一段时间之后有工作人员给了一套衣服，按照求换上，之后就被带进了一个四周是房间，中间是空地的地方。房间里空间很小，窄窄的，房顶特别高，水泥地。靠墙摆着一个两层的金属床架，上面铺着简单的床垫，旁边有一张破旧的小桌子，床尾是一个金属的冲水马桶，上面有直饮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就是美剧里经常看到的监狱的样子。门是铁栅栏，高高的房顶上有一盏亮晃晃的灯。晚上10点之后关掉，剩下一盏不那么亮的小灯，一整晚地亮着，直到第二天早晨大灯再次亮起。
一个房间本来是住两个人的，工作人员说考虑到我是孕妇，没有安排其他的人同住，让我好好享受属于自己的空间。第一天晚上刚进去的时候坐在床上，我一直觉得恍惚，始终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点真实感都没有。那天晚上10点大灯关掉以后，我躺在床上，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上面的床板，脑袋里空空的，困得要死，却怎么都睡不着。
在那个小房间待了两个晚上，一个半白天，从抗拒到麻木到接受，最后居然慢慢习惯了那样的环境。觉得并没有多么艰苦。一个人，没有手机，没人说话，没有选择的权力，都觉得没什么。更大的痛苦源于对时间感知的丧失。整个房间里除了床、马桶、吃饭的桌子，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跟自己在一起。没有手机，没有手表，一天到晚地亮着灯，只能通过一天的三顿饭来大致地推测大致的时间，推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失去时间感带来的巨大痛苦。
第二天的时候发现可以借书，找工作人员拿了两本，开始躺在床上看。每天的三次送餐，成了一天中最期待的事情。东西本身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因为都是我平常根本吃不下的东西。期待的是送餐那件事本身，因为那是一天里唯一的变化。短短一天半的时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离开的时候想到，还好自己待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完全想象不出，其他房间里需要在里面隔离14天的人要怎么一天天地熬过去。那个时候突然就明白了要越狱的那些人的感受，以及他们拼命要离开的动力源自哪里。
离开拘留所的当天中午由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送上回曼谷的飞机。在囚牢一样的小房间煎熬了一天多之后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被遣返的事实了。只是想到自己已经到了离家门口30分钟车程的地方，却没办法回去，内心颇有些唏嘘。
3.滞留
飞行十几个小时之后再次抵达韩国机场，下飞机后被告知之后的航班取消，只能寻找新的航班。由于全球疫情突然加重，航班急剧减少，工作人员联系了一个多小时，没找到合适的机票。最后让我们自己继续找，找到的话联系他们办理登机，在那之前只能在机场等待。
当时的情况是仁川机场没有飞中国的航班，可以转泰国回国，但泰国第三天开始控制入境。必须买到两天内的机票，否则就得在韩国机场一直等下去，直到飞国内的航班恢复。工作人员跟我们说当时最早的时间预估是5月，如果买不到合适的机票，我们就只能困在韩国机场，等一个月之久。这个可能性让人特别崩溃。
当时刚发现之前带的优甲乐吃完，找遍了整个机场都买不到。上网查了一下停药可能对胎儿的影响，越看越害怕，觉得自己没办法承受那些可能的结果。加上这一路的各种经历，整个人一下子崩溃，感觉生活一下子跌到了谷底，看不到任何希望。脑子里一片空白，充斥着无路可走的绝望感，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
后来在机场酒店待了一晚上，两个人抱着大哭一场之后爬起来重新查信息找机票，最终买到了两张经曼谷飞上海的机票。但去曼谷要求有健康证明，需要韩国这边开具，联系了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说可以帮我们协调处理。终于短暂地看到了希望。
结果就卡在这一步。机场有诊所，但是需要入境韩国，我们的护照上面没有签证，不能入境。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尽了最大的努力帮我们协调，但入境处工作人员照章办事，就是不肯放行。当时和小新坐在入境处那个小办公室里，看着航空公司工作人员跟入境处工作人员对话，虽然听不懂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听到韩语的“不行”重复出现的瞬间，感觉刚刚升起的希望再次破灭，特别希望自己当下能够晕过去或者冲出去撞墙，直接被送去急救。但整个人除了麻木的悲伤和害怕，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关键时刻保持冷静的能力是那么没用。
航空公司的小姐姐一直在帮我们联系和询问她的上司，他们也讨论了各种可行的方案。我跟她说了自己优甲乐没药了，停药可能影响孩子之后，她们觉得可以用这个理由申请紧急救援。没过多久，小办公室来了一群穿救生衣的人，还推了一个轮椅来。一个姐姐拿着文件夹问我一些基本的问题，什么时候没药的啊，停了几天了啊，怀孕多久啊……我回答完之后让我坐上轮椅，推着通过入境处，坐电梯去了机场诊所。航空公司的小姐姐帮我跟诊所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进去见了医生，做了基本的检查，帮我开了证明，开了优甲乐，最后送我去登机口。
拿到健康证明的一瞬间，我内心充满了感激，对着一直帮我们想办法，跟着我们跑前跑后的小姐姐，眼泪好几次要掉下来，都生生地压回去了。感觉是这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拯救了回来。说了无数次的“谢谢”，都无法把内心的感谢全部传达出来。
经历了这一段，整个人像从地狱走了一圈，有起死回生的感觉。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无力感，最可怕的绝望，感受到了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巨大恐慌。从拒绝到一点一点接受，渐渐意识到作为这个巨大世界里一个小小的个体，自己能掌控的真的少得可怜。在突如其来的疫情面前，在冷冰冰的法律和制度面前，只能一点一点放下自己的期待，不断调整预期。执着地沉浸在自己期待的理想状态里不肯出来，只会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无力和越来越深的绝望。
意识到自己力量微弱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在巨大的困难来自他人的温暖和力量。难以想象，如果不是航空公司的小姐姐一直帮忙想办法，拿不到健康证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和温暖，内心充满了感恩。
4. 隔离
3月最后一天晚上顺利到达上海机场。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监测关卡之后，半夜3点多大巴车把我们送到松江区的一个酒店入住。作为孕妇，申请之后得以和小新住在一个房间。
之后的两周一直待在酒店的房间里，一日三餐由工作人员定时送餐。 经过了之前的波折，觉得隔离是再幸福不过的事了。有饭吃，有觉睡，还能看电视。
两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14天足不出户的生活里，我们与世隔绝，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也不知道其他房间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甚至之前发生那些事，也都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从记忆中消退。偶尔回想起来，就像做了个梦一样，特别不真实。
在日复一日起床吃饭看电视的生活里，我慢慢进入了一种自在舒服的状态，除了每天简单记录日志之外，什么都不做，也不想做。没有什么欲望，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跟着惯性，每天起床、吃饭、看电视、睡觉。生活就在这样简单的节奏里不停循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什么也不做，却没有任何自责。
隔离期间正好是该做大排畸的时间，因为疫情的原因，甲功也一直没能复查，不知道情况如何。询问了隔离酒店负责的医务人员，得到的回复是上海市的孕期产检需要在本市建档，外地孕妇必须隔离14天期满之后才能去检查。一开始有些着急，后来慢慢就接受了，觉得既然如此，查不了就查不了吧。
这一路走来经历那么多，一次又一次地面对事情不能如我所愿的无力感之后，开始学着心平气和地接纳很多东西。既然客观情况无法掌控，那就只能调整预期，努力过就可以了。
有的时候想想，经历了那么多，能顺利活下来就是天大的幸运了，还苛求什么呢？
隔离生活在4月15日结束，离开酒店，坐上大巴去往火车站的路上，看到久违的外面的世界，觉得有些恍惚。
5.健身
回到汕头之后生活慢慢安定下来，早孕反应早就结束，身体上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开始考虑恢复运动。在公园跑了几天之后觉得太热，去附近的健身房考察了一圈，办了个健身卡，想着每天去跑跑步。
后来上了送的一节健身体验课之后感觉不错，觉得卡都办了，不用器械有点亏。花了几天的时间查资料，根据自己的情况做了一个计划，正式开始健身。
因为健身房离住的地方很近，两个人每天到点就去，按照计划练完就走。慢慢地喜欢上了出汗以后一身轻松的感觉，从5月初开始，一直到8月中旬停止，每周休息一天，不知不觉就去了三个多月。
人生中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规律健身，手臂和肩背力量明显增强，肌肉比例也第一次达到了优秀。最重要的是，终于打破了一直以来对于健身这件事的畏难情绪，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那么难，做久了，慢慢就找到发力的感觉了。
6. 妈妈
8月底，经过了漫长的疼痛之后告别孕妇身份，迎来了家里的新成员，多了一个叫做“妈妈”的身份。
虽然其实早在怀孕的时候就已经是妈妈了，但在小家伙出生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感觉。能看到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也能感觉到小家伙在肚子里乱动，但依旧是两人世界，自己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很难把自己跟“妈妈”这两个字联系起来。觉得那更像是一个概念，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并不清楚。
直到躺在产床上第一次看到护士抱过来的小家伙，眼睛里突然溢满了泪水的瞬间，才惊觉原来“妈妈”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在那之后很长的时间里，还是会有不真实的感觉，甚至直到现在，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小家伙，有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恍惚，不敢相信这个小生命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但小家伙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越来越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和关注点时刻都在他身上。无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以前觉得半夜起来喂奶，处理小孩子的粪便都是特别痛苦的事情，有了他以后才发现，跟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幸福的。
这些都是“妈妈”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我很喜欢这个身份，它给我的人生增加了一个维度，让我看待生活，看待世界都多了一个新的视角。更重要的是，它给了我被另一个生命完全信任和依赖的机会，在这种信任和依赖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能量，也看到了更多面的自己。
7.三人世界
怀孕的时候，每次想到小家伙出生以后的十几年之内，将再也没有二人世界的生活，都会觉得伤感。觉得迎来新生命的同时，其实也失去了二人世界的自在，一直担心自己会一时无法适应从两个人到三个人生活的转变。
后来才发现，小家伙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就自动适应了有他的生活。一切都那么自然，仿佛二人世界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从医院到月子中心最后回到家，开始真正的三人世界的生活。到现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习惯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和最后一件事都是看小家伙，每天的生活作息都围绕着小家伙的需要来转，感觉好像生活一直都是这样，小家伙好像一直都在。几乎要记不起没有他的时候，生活是什么样子。刻意去想的时候，总觉得那些场景里面缺了什么。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想象不出多了一个人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习惯了三个人的生活，又记不起生活中少了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好像当下永远是最好的状态。
自从小家伙来了以后，每一天都希望他不要长得那么快，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希望我们能陪伴彼此更长的时间。
好在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未来十几年之内，我们的三人世界会一直继续下去。想想觉得这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8.记录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在每天结束的时候打开手机上的note简单记录自己做过的事，感受到的情绪和冒出过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记下来就完了，从来没有再去整理和回顾。
今天做这个梳理的时候翻开看当时的记录，发现里面的很多细节，现在都已经不记得。尤其是疫情初期的记录，看过之后，有回到那个时间点重新经历了一遍的感觉。没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脑子里对于疫情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第一次感觉自己随手记下的东西，成了历史的见证，再一次感受到了即时记录带给自己的震撼。
翻到最前面发现2020年最早的日期是1月1日。虽然都是自己写的东西，但这么久之后回去看，发现居然有这么多，还是觉得有些吃惊。大概翻着看了一些，有的日子很详细地记录了自己的想法，有的日子只是简单记录了大概的事件，但打开的每一个文档，里面都有对那一天的记录。感觉很奇妙。
看了一下文档统计，全部文档总数是629篇，日志部分是536篇。这是让我有些难以相信的数字。觉得自己只是习惯性地每天随手记一点什么而已，时间一天天过去，居然就攒了这么多。有点小窃喜，有点小满足。
2020年总结
做年目标梳理的时候，看到三年前一起共读的小伙伴都有各自的进步和成绩，觉得自己过去这两年没做成什么事，光阴都浪费了。尤其是这一年，除了生孩子之外，好像什么都没做。
今天这样静下心来回顾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一年经历了这么多。相比起别人的成绩，我能顺顺利利挺过这一年，小家伙能在经历这么多波折之后顺顺利利地出生，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人生中能有几次这样的经历呢？而且大风大浪都走过了，还有什么做不好的呢？
“什么都没做”本身就是个伪命题。生活的每一天，都不可能毫无痕迹。内在的成长和外在的进步一样有价值。
回顾这一年，最大的收获是认识到了自己掌控力的边界，深刻地意识到在自己之外有更大的力量，知道了在很多时候，放下是最好的选择。经历一系列的波折之后，放下了对很多事情的执着，内心变得更加平和。
其次，因为在畏难之中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和温暖，对世界充满了希望。同时意识到自己的举手之劳可能给别人带来帮助，开始愿意尝试打开自己，主动去表达善意。
最后，意识到人生中走过的每一步，都有它独特的意义。就像这一路的各种遭遇，经历的当下处在其中，会觉得痛苦崩溃绝望，走过之后会发现：每一个当下以为迈不过去的坎儿，迈过之后都会有巨大的成长和收获。每一段痛苦的经历，其实都是人生的宝贵财富。
经历了这些事以后最大的感觉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轻易想到放弃，因为知道坚持下去，问题最终都会解决。 而且回过头去看那段时间的波折，才愈发地感觉到现在平静生活的来之不易，对生活对自己，都有了更多的珍惜和感恩。
不管怎么样，2020年对我来说是收获满满的一年。感谢这一年里所有的苦难和幸福，时间过去了，但记忆会一直在。
你好，2021。
2021年我们的生活会有些什么变化，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现在还不知道。但非常确定的是，新的一年，一定会比刚刚过去的这一年要好。生活会变得越来越有序，三个人的世界会越来越稳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好事情发生。
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一切都将是最好的样子。
2021年，我来了。
接下来的一年，我会好好珍惜每一天的时光，让每一个即将到来的日子都过得充实而快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