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的路遥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的路遥

      12月3日是作家路遥的生日，如果他还活着，我们给他过69岁生日了。今天路遥生日，我想起了郑智化的一首歌《你的生日》:

      朋友早已不知下落，眼前的我有一点失落

      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

      有些人却得到的太多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

      前几天，在北京出版集团建社70周年座谈会上，北京出版集团公布了一个数剧，《平凡的世界》累计发行量已超过1700万套，这1700万册还不算各式各样根本无法纳入统计的盗版，在碎片化阅读的时代，对于一百多万字的《平凡的世界》而言，这个数字是十分惊人的。另一个还在我脑海的数据是在清华大学图书馆2017年借阅排行榜上，《平凡的世界》位居榜首。

        这一切，都会让我们想起远去的路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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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当代文学的天幕上，路遥犹如一颗流星，在短暂写作生涯里，给中国文坛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光芒，其作品展现出奋斗不息的昂扬斗志曾经感染了无数读者心灵，激励着一代又一代青年走向了自己的人生征程。

        而写出这些作品的路遥，他自己的一生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痛苦和煎熬，弟弟王天乐曾说，苦难是路遥终生的伴侣。

        1949年12月3日，啼哭声中，陕北榆林清涧县石嘴驿镇王家堡村王玉宽家降生了一个男孩，跟那个年代大多数人一样，他有一个极富时代色彩的名字——王卫国，后来他还有一个更为读者所熟悉的名字——路遥。

        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把他打一顿，回来后希望得到家里人的支持，但得到的却是父亲再打一顿。路遥在伯父家度过了他的学生年代。伯父也是农民，没有孩子，家里也很穷，他时常为买不起几分钱一支铅笔而发愁，上美术课时每次都以有事为由跑出教室。他衣衫褴褛，裤子破了不敢到别人面前，有人搞恶作剧，专门把他拉到人群里，惹得哄堂大笑。贫困艰难的生活给路遥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他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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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个性独立，有主见，不顾伯父母的反对，在同学有限的资助下上了中学。食堂的伙食分甲、乙、丙三个等级，干部子弟们吃甲菜，他常常连丙菜都吃不起。在一个敏感的十多岁孩子的眼里，他目力所及的世界是悬殊分化、等级明显的。这段饥饿和屈辱的经历对路遥的人生和创作心理的形成产生了深远影响。《在困难的日子里》、《平凡的世界》等都有作者本人的苦难身影和辛酸烙印，我们可以感受到可怕的生活窘境对路遥留下了深刻印记。

      1968年12月12日，他带着一本红宝书、一把老镢头，一块新白羊肚毛巾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回到了家——延川县郭家村刘家屹崂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在此期间，他与北京知青林虹陷入热恋而后又失恋。林虹来自清华附中，漂亮、出众，是文艺骨干。他们在下雪天一起延着河床散步，唱《三套车》和《拖拉机手之歌》。因为林虹，他开始喜欢穿红色衣服，曾给自己取笔名“缨依红”，路遥一生都没有走出这段感情对他的影响。《人生》中，走进县城变为城市人的高加林抛弃农村姑娘刘巧珍可能就是北京知青林红抛弃路遥的翻版。

        后来他又与同是北京知青的林达相恋并结婚，但他们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婚恋的不幸，使路遥深深陷于感情破裂的深谷之中不能自拔，以致于他作品中的婚恋无不具有悲剧色彩：田晓霞在洪水中遇难，孙少平走进一个孤儿寡母家庭；秀莲好日子刚开始就得了绝症；金波因恋爱而被开除军籍，再次寻找已是物事人非；杜丽丽莫名其妙背叛武惠良投入第三者现代派诗人古风铃的怀抱……路遥作品展示了相对复杂的爱情结局，某种程度上都有作者本人爱情和婚姻失败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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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3年，路遥作为工农兵学员被推荐上大学，因为个人经历原因，延安大学校长的申沛昌冒着风险拍板，路遥才迈进大学校门。大学里，路遥的生活稍有好转，但依然简朴，同学白正明回忆，一身灰的卡服是他的礼服，“老三样”（白、黄、玉米发糕）吃饭后一碗开水冲菜汤是他很喜欢的美味佳肴。

      大学毕业后，路遥被分配到《延河》编辑部当编辑。1981年夏，路遥在陕北甘泉县招待所写作最重要的小说之一——《人生》，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昼夜不分，全身如同燃起大火，五官溃烂，深更半夜在招待所内转圈，以致招待所的人怀疑他神经错乱。

      路遥喜欢把自己投入这种如同炼狱一般的情境中，他认为“只有在无比沉重的劳动中，人才会活得更为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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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身体和心都放得低低的，把生命填得满谷满仓，富饶丰盈，这是路遥基本的人生观。他无法忘记与文学教父柳青的一次谈话。柳青对路遥说：从黄帝陵到延安，再到李自成故里和成吉思汗墓，需要一天时间就够了，这么伟大的一块土地没有陕北自己人写出两三部陕北体裁的伟大作品，是不好给历史交待的，而他这辈子也许写不成陕北了，“这个担子你应挑起来”，路遥一直为此而感动。

      1988年5月25日，历经六年艰辛，路遥以青春和生命为代价完成了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全部创作。

        持续6年的写作，极度艰苦的生活让40岁的路遥两鬓霜白、满面皱纹、形容枯槁，血脉精气几近榨干。

      1992年11月17日上午8时20分，年仅42岁的路遥因肝硬化、消化道出血医治无效，走完了他平凡而又悲壮的人生旅程，他以殉道式的创作精神为中国文坛留下一个光辉而沉重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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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平凡的世界》的扉页，路遥写到“谨以此书，献给我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路遥去世了，他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一直铭记着他。

      作家王安忆回忆那次来陕西采风，她们到了陕北，只要拿出路遥的信，便无一例外地受到热情接待。陕北的乡亲们说，我们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是路遥的朋友，我们都热烈欢迎你。他们中大多数人都与文学无关，对于他们来说，全世界的作家只有一个，那就是路遥，他们以骄傲又挚爱的口吻说，那是我们的路遥。

      那是我们的路遥，是千百万读者心目中的路遥，读者在心中为路遥矗立了一座永远的丰碑。在路遥的生日这天，让我们再次打开他的作品吧，你听，一曲高亢又哀婉的信天游飘过荒凉而广袤的黄土地；你看，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带着忧伤，含着泪水，或愤怒，或欢笑随着音乐擦染着泼墨般的呈现在我们眼前，那亲切纯正的带有陕北乡音的独白拉开了这片土地上的平凡儿女悲欢离合艰辛奋斗的人生序幕。

——文章摘自公众号《勇谈》，作者：刘勇。欢迎搜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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