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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重要决定

第4节 重要决定

作者: 修道院羔羊 | 来源:发表于2022-08-31 11:36 被阅读0次

连续几天,我做梦梦到那猴子的眼神,蒙公杰也有一双这么清亮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了姥姥的遭遇,那只被狐妖变成绵羊的女孩,想到那只绵羊脖子里的项链。

天啊,难道那猴子是蒙公杰吗?我打了个冷颤,赶紧跑到那棵大树下。那里,地上有一串猴蹄子的脚印,旁边被踩得破碎的巧克力。

我立刻想到,这巧克力一定不一般,于是我把碎了的巧克力收集起来,在河边捉来一只青蛙,让它吞下去。

不一会儿,小青蛙在原地打滚儿,不断用爪子搔着身体。慢慢地,棕色的毛从它的皮上长出来,最后这只青蛙变成了一头小小的猴子,大小和原来的体型差不多。它在草丛里依旧用青蛙的方式蹦跳。我本想捉住它,但那小猴子一跃跳进了河里,看来它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猴子。

这是个重大发现,这表明那个女人的巧克力是让人变成猴子的毒药,那只猴子很有可能是蒙公杰。但那个女人,天啊,她一定是狐妖。她的狐臭味儿也证明了这一点。当时,那猴子根本不是抢我手里的巧克力,而是不想让我吃下去。

想透了这些,我立即跑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妈妈。但妈妈却斥责我:“闭嘴!你又跑去哪了?快去看着你弟弟,他快把猫耳朵啃没了。你姥姥不该跟你说那些鬼话,她把你的脑子教坏了。”

我把猫从弟弟的手里抢过来,猫耳朵沾满了唾液。我很难过,最懂我的蒙公杰不在了。当天晚上,我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看着窗外的月亮,我下了个决定:我要去救蒙公杰!这是身为朋友的责任!

我轻手轻脚地起床,穿上衣服,收拾要远行的行李。从厨房拿了干粮和几块咸肉,塞进书包,当然书被我全部倒出来。这一切我都是轻手轻脚地进行,花了好一段时间,所以当我准备好时,天已微微亮。所幸,妈妈也没有发现,只有家猫咪咪跑进我的房间,对我喵喵叫。

“嘘!”我赶紧示意它停下里。“我要去做件大事情,你不要出声。”

家猫乖乖地听我的话,不再叫唤,跳到我的床上。我轻推妈妈房间的门,弟弟正在她旁边的摇篮里睡觉,妈妈也在熟睡。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放到妈妈身边,上面写着我离家出走的原因,但我没告诉他去哪里。我不知道妈妈看到纸条会做出什么反应,如果她爱我,她一定四处找我。

我对他们摆摆手,心里念道:“再见妈妈,再见弟弟!”

我沿着河道向城市走,村子渐渐消失在天边。天气很热,空中几朵不动的云。河水波光粼粼,我脱掉鞋袜,把脚伸进冰凉的水中。谁也想不到,就在我旁边,昨晚吃了狐妖的巧克力变成小猴子的青蛙正仰身躺在河岸上,水波冲刷着它白色肚皮。

我拎起它,抖动几下,看看它是不是死了,没想到它还活着。

“对不起,我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我说,“如果你原谅我,我可以带你走,找到那个坏狐妖,让她拿出解药。到时候,你又可以过青蛙的生活了。”

它好像听懂了,爬上我的手。我把它放进了口袋里。口袋很大,完全可以容一只青蛙大小的猴子。

穿上鞋,我继续向城市的方向走去。听大人说过,走路去那里大概要两天的时间,像我这种小孩子,可能要花上双倍的时间。因为心里一直担心蒙公杰,我便加快了脚步。

我一路打听,逢人便问:“您有没有看见一个怪女人牵一只猴子?”

出门在外礼貌很重要,所以每次开口前,我都会鞠躬。这个举动很有效,几乎每个人都会回应我,可惜我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很多人钟意于我的小猴子,他们都想拿在手里看一看。有个孩子竟把小猴子搂在怀里不还我。

“还我小猴子!”我警告那小孩。可他搂得紧紧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好像铁了心据为己有。看着小猴子在那孩子的怀里挣扎着几乎窒息,我很着急,但又怕硬抢会伤到小猴子,于是我说:“我可以让你玩一会儿,但你先把它松开,它快被你勒死了。”

孩子的妈妈见了说:“让他玩一会儿吧!你这小流浪汉到我家吃顿饭吧。吃完饭,我就让他把小猴子还你。”

我肚子很饿,离家时带的干粮和咸肉早被我吃完了,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吃过一口饭。所以,我爽快答应了她的要求。

也许是我饥饿难忍,或者她的厨艺好,我吃了很多。期间,她的儿子把小猴子放到了地板上,让它跑来跑去。看到小猴子健健康康的,我松了口气。

吃过午饭,我准备离开。女主人却说:“小流浪汉,你看孩子跟小猴玩得多高兴,不如我把小猴子买下来。你说要多少钱?”

她期待我说出个价钱。

“我不是流浪汉,小猴子我也不卖。”我说。

“你不缺钱吗?”她问,“你看你穿得破破烂烂。”

我摇摇头。

她很失望,又劝了我几句,见没效果,便说:“那么你明天再走吧。”说完,她把门关起来。她这种强行留人的方式让我有点儿生气,我决定夜里悄悄地离开,顺便对她这种行为做点惩罚。

夜里,小猴子趁男孩睡着跑回我身边睡觉。它的肚子滚滚的,看来那孩子给了它不少零食。为了不让自己一觉到天明,我努力睁眼保持清醒。当12点的钟敲响时,我起身,把小猴子装进口袋。在厨房里,我拿了几个馒头和熟肉,以此做为对女主人的惩罚。

像逃出自己家门一样,我离开了这里。夜晚的风很凉爽,连小猴子都从口袋里探出头来感受这令人舒心的空气。不过,四处没有一盏路灯,天上唯有半个月亮能给大地些许光亮。在这黑漆漆的世界中,我兴奋地看到远处一朵火苗。

原来在夜晚,孤独的人是渴望光的。

那是桥洞的篝火,一个老乞丐睡在里面。我的到来把他惊醒了。看到我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十岁男孩,他开口说:

“你可以到火的另一边儿,但离我远点儿,不要靠近我。你身上的跳蚤会爬到我身上。”

我按他的指示躺下,一股股臭蒿子的味道跑进我的鼻子里,原来他是用烧臭蒿的方式驱蚊。火光中,我看见他有一脸胡子,头发很长,而且是个老人。

大概是觉得老人见多识广,我开口问他:“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怪女人牵着一只猴子?这么高的女人,这么大的猴子。”我用手比划。

他没有回答,呼呼地睡起来。我也实在困了,把馒头和熟肉放在一边,仰身躺下睡觉。小猴子从口袋里钻出来,依偎在我的脸旁,似乎它忘了我对它做的坏事。

早晨我在哒哒声中醒来。小猴子在老流浪汉的身边蹦来蹦去,摇着它那火柴棍大小的尾巴。老流浪汉正在用昨晚的余火烤我的馒头和熟肉,香味四溢。我也拿起一根干净的树枝,把馒头和熟肉穿起来,学他的样子放在火上烤。

“你这小孩真奇怪,我没经你同意拿了你的东西烤来吃,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我说,“谢谢你昨晚让我睡在这里。”

他哈哈大笑,我也笑起来。我们把烤好的食物往嘴里送。

“真好吃。”我说,“在我们那从来不会这样吃。”

“流浪汉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厨师,因为只有饥饿的流浪汉才懂食物。”他一边吃一边说,“如果我有只鸡,我能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鸡。”

“那你为什么不去酒店,做个厨师,你一定大受欢迎。”

他摇摇头。

“没有哪家酒店会招流浪汉,他们喜欢穿着干净衣服打领带的,况且一旦为别人做菜就做不出好的味道。”他看看我,“你要去哪里?小流浪汉。”

“我不是流浪汉。”我说,“我要去城市救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怎么了?”他问。

“他被狐妖变成了猴子。”

“狐妖,哈哈哈!”他大笑,“只有像我这种老年人才会知道狐妖,年轻人没有几个相信的了。昨天你问我什么来着?”

“我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牵着一只猴子。”

“见过。”他说,这让我很兴奋。他继续说:“她往南走了。那个女人是狐妖。”

“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那头猴子聪明得超过了普通猴子,一定是哪个倒霉孩子变的。”

“是我的朋友蒙公杰。”我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救他?他不是个坏孩子。”

“我可不想趟浑水。”老流浪汉说,“我只想在这里过些安稳的日子,每天无忧无虑的多好啊。”

他吃饱了,打了个哈欠,躺在他的破草席上。

“我再睡一会儿。”

我不喜欢这个人,他心底没了正义。等我到了他的年纪,绝不能变成他这样。

对于在路上怎么获得食物,我自有一套。当我饿了,我会推开别人家的门,用哀怜的眼神对女主人说:“我要去拯救我的朋友,您能不能管我一顿饭吃,好让我走下去。”

没有谁会忍心拒绝一个饥肠辘辘的孩子呢?况且我有一个远大的目标。不过女主人们会让我坐在餐桌前,跑进厨房一边可怜我一边给做饭。

“你的朋友怎么了?”她们会问。

“他被狐妖变成了猴子。”我回答。

“狐妖是什么?”

“一种妖精。”我说。

“那真不幸。”她们觉得我是神经病,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我。“等你救了你朋友,再来我这里。”

女主人们都很可爱,但她们似乎跟妈妈一样不相信我的话,可这并没有影响我对她们的喜爱,因为她们做的饭菜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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