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早晨起来推开大门,立刻被迎面的雪花撞了个满怀。新历年的第一场雪,今冬最正式的一场雪,就这样有模有样,飘飘洒洒,飞飞扬扬地四处游荡开来,寻伺冲到了每一个角落。
关于雪,古人用无数名词佳句进行吟哦。如宋代诗人卢梅坡的《雪梅》:"有梅无雪不精神 ,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及另一首同名诗:"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甚是为我所喜爱。许是因多年前曲师兄曾将此两首诗着意写于笔记本扉页,并辅之以宋代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希我时时勤勉励,勿使惹尘埃有关。雪与梅无形中成了最佳拍挡。雪的白,梅的香,相映成趣,成就寒冬最具魅力的风骨。
雪今冬少雪,病毒肆虐,天干物燥,开始渴望雪。
记得上中学时,有一年下雪厚至小腿肚,怕弄湿弄脏棉鞋,就穿起了雨靴,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作响,路有多远,这种机械重复的声音就有多久,冰冻麻木的双脚感受不到些些暖意,漫无漫地的积雪让上学的路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所有关于雪的印象全停伫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茫茫的厚厚的白上。渴盼春暖花开,艳阳高照急切而热烈。
雪还有一次是在年轻如朝花的年岁里和表弟妹夜半去K歌。欢笑过后推门出来立刻就被扑天盖地飞舞于璀璨华灯下的雪花痴了目光。那些自由飞舞的精灵看似漫无目的,无羁洒脱,自在张狂,却又似洞悉世情,明了归处。许是因为心境的缘故,那夜的雪美得眩目。
雪再有就是2008年雪灾那一年。在广州火车站目睹了人头攒动的盛况,被人潮簇拥着挤上火车,车窗外肆意拔扈的雪开始纷扬。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回到家中,获悉约有50万乘客滞留火车站难以踏上归家路的消息,暗自庆幸后是三天三夜的停水停电停暖。雪没完没了的下,每日包裹的似一个棉球,抱着孩子拿着水壶去离家一站多的水站接水,几趟下来,一天便过去。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依然咯吱有声,敲击耳膜又考量耐心。每日寸行于一尺多厚的积雪王国,白菜土豆的平淡竟也有着些许清甜。
雪今冬的雪似乎格外任性了些。一早上纷纷扬扬的让人满怀喜悦,日近午时,却立刻偃旗息鼓,一本正经地独处起来。安静地仿佛一夜间由可爱稚童长成为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人,脾气怪异的让人摸不清相处方式。
晚上,行于街巷,但见街灯明灭中又飞起点点雪花,如风吹梨树,花雨飘零,关于雪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
雪,你这喜怒无常、来去无踪的人间精灵,你会带来粉装玉砌的世界么?
雪日暮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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