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记忆（写给姐姐------胡同回忆）

铁树斜街沈从文先生曾经居住地方

你走后，我去前门胡同逛了一圈，前门，大栅栏，琉璃厂，八大胡同等等，你的足迹无处不在。在我心中，你似乎从未离开过。

那年，我来到北京，你在琉璃厂帮卖字画，住在拥挤喧嚷的大栅栏一四合院。小屋虽小，却收拾得利落而整洁，墙上挂着你画的油画，画面上鲜花簇拥的小屋，一位小姑娘站在门前给花儿浇水，这是你初来北京，和一位画店老板学的，学会画画，然后自己再琢磨着画。

还记得我常常开玩笑说你高中毕业那年，没有任何美术基础的你却要考美院，去了成都，参加美院的专业考试，首先素描让你晕乎乎败下阵来，你以为会涂抹一些古代美女在本上，那就是美术。你反讥说虽然失败，却也在省城见了世面，至少知道美术专业考试是怎么回事。

当然你的兴趣还是学英语方面，你在琉璃厂做导购，主要就是和外国人打交道，我很惊讶在北京短短几年，你的外语居然和外国人交流很顺畅和中文口语一样。“有客人问我，是不是从北京外国语学校毕业的？”你曾经笑道。其实我知道你当时正在学习北外的函授英语课程，为每次考试而焦虑。

从秋林高中转到三台一中学习，那个时候因为父母都在外地上班，所以你暂时寄居在三台姑妈家里，姑父在图书馆上班，是位爱看古书的老学究，在姑父的眼里喜欢读书的孩子就是好孩子，姑父终其一生喜欢爱读书的侄儿侄女。所以知道你喜欢学英语，姑父时常督促你早起念诵英语单词，并找了他的朋友三台中学某某老师辅导你。“姑父一早起来，就叫我起来念书，等我起来捧着书本，姑父就出巷口逛街看书报栏去”你常常满怀感恩说着姑父。

在北京没几年，我们就从大栅栏搬到骡马市大街的一个小胡同里，这是大院子，大门口斜坡上一个拴马桩，据说是当年主人下马进门，首先就把马拴在这里。当然这个主人就是康有为，我们住的就是康有为当年在北京的住宅。时代变迁，康友为旧居成了大杂院，前院中院后院据你说住了有将近千户人。

搬家时，北京还是河北，江苏的朋友都主动来帮忙，短短几年，你在琉璃厂也结下了好人缘。在我的印象中一株大槐树后面就是我们住的通屋，一间屋子被隔成两小间，外间可以做厨房，当然对我们而言，最大的方便就是有下水道，可以像其他住平房北京人一样，安一个水包在屋顶经过太阳爆嗮，然后我们在屋里可以热水洗澡。“这下好，不用到大澡堂去凑数”你满足笑道。

住在康友为旧居那几年，时不时有人来院子里逛在门口照相，好奇的外国人也走进来，有一次，我们正在炒菜，门虚掩着，就有外国人闻着油烟站在门口，好奇朝里面瞅，你看见忙开门，和她们聊天，邀请她们一起坐下吃饭。

很遗憾就是直到搬离康友为旧居，我们都没有在旧居门口留下合影。后来那里就拆了。

如今再追忆，为什么我们当年没有想起来留影？或许是太忙，在北京的生活节奏很快，待在屋里时间除了歇息也屈指可数。

你说：“来北京就是来拼博的，努力才会有收获”对弟弟和我你讲过很多遍。

再追忆，空回首，泪千痕，胡同里“咚咚”声，好想再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