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
嘉新挂上电话点上一支烟思想就开始腾云驾雾了。
嘉新在母亲那里碰到陶棉棉以后很想再次约文清出来一起到茶室去喝喝茶。
这两个老同学交情很深，68年秋天他们到农场半年以后一个做了卫生员，一个当了代课老师。71年又同时被推荐到大学进修，一个学了医学，一个学了政治经济学。八十年代时期又各自获得了硕士学位。嘉新一路顺风，开发区项目部经理，官、商、文三套马车同驱，可谓事业有成。但是他仍有壮志，他对文清说：“等我退休后我要写小说，现在官场商场包括家庭的一切都可以是我小说的素材。将来我写的小说一定比现在那些胡编乱造的文人强。”他认为自己现在做的文章发表报刊上的所谓经济学上的随笔，那是替官场放的鞭炮仅仅是热闹而已，他根本不相信那是什么学问的。他说： “我们常常在飘忽的状态里，我们的能量都是有根的。释放自己能量最舒坦的方式就是性。以人心而言最高的情趣就是对‘性’的兴趣。”他坦率地说自己是一个好色的人，异性可以使他拥有进取的内心。
色是生命的本色，性自始自终贯穿在人的生命里。他的话是有那么几分真理。人活脱脱的生理机能在大部份时间是蛰伏着的，但它们又是至高无上的像神一样不可捉摸的牵递着我们的神经感应。面对生活各人的感受并不是一样的，佛洛伊德的潜意识导向从来也没有象今天这样横行地盘踞在日常的生活中，这种说法又带着几分邪理了。佛氏的遗产已被随时挪用，可塑性的常态与生活均被渲染上了庸俗的性“色”素，性的话语在一个智商较高的知识分子话语里包括婚姻生活里都占着主导的地位确实也是中国古训“修身、治家、齐天下”的另类发展了。
人们不再崇拜思想，固定在书上的思想人人可以获得，获得之后的思想最好的归宿还是回到书上的。但是能者都想发挥自身对现实的操作能力，社会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发展的，个人的发展却以自己的意志为模式的。聪明的人们就不会放肆地说崇拜的就是自己，“我是流氓我怕谁”，“无知者无畏”，是英雄的话语，是文化领域里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
缪斯有没有？谁见过了？任何一个神都是人说出来的，谁的声音响谁就可以得到她，谁的权势大谁就可以按自己的心愿利用她并且将她撕碎了分配给别人。
现在的人实事求是了，没见过的谁也甭说。世界本来就是没有神只有人的，能耐的就是能说的，说来说去话最无趣。大家都知道无趣却非常有趣的就是“性”的乐趣。人人都知道那话，人人都会那话，那话在人的心里有强大的是思和想，这意思人人都懂，但是现代人早已不把那话说作是爱情了。
几年前一个假日他约文清到茶室聊天当时文清就指责他：“你有权也有点钱了，没事就想点事解闷，你要是写小说那也是附慵风雅的消遣层次”。
嘉新也乐他说：“现在的文学创作根本不是什么风雅的事了，性功能不衰的胆子大的码码字都能成为作家的”。
这话不错。语言是人类最大的遗产，得意和不得意的现在只要是人谁都可以拿来消费休闲的。那天说到后来嘉新诙谐地说：“那时我们在农场真是无趣啊，那么爱学马列主义*思想。你还记得吗？你在卫生室值班的晚上到我总到你那里聊天，那时我们没权又没钱，有的是得不到满足的性苦闷。当时我们一说就是半夜，我们就不知道放释，想想也觉得怪了，当时我们怎么就不来一把同性恋呢？”
文清笑了笑说：“就你现在这种思维才能想出来。现在的人的脑袋都不太正常了，什么事都想尝试一下，这样人就永远也摆脱不了苦闷和烦恼。”
“是的呀，所以我认定只有性的放释才能摆脱。”。
嘉新绕来绕去地要老朋友接受他的意见，文清讽刺他：“你在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范畴里经营自己，认知的能力也越来越高级，陈芝麻烂古董全归到裤档里，这个逻辑就是从性高潮那里得来的吧。”
嘉新在社会上活动广泛，圆通的性格很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写小说的的想法其实是他对自己生活与事业的一点补充，许多事情超出了个人的思维定向，日常生活的缺陷和事业中的不足也只有依靠语言也就是用虚构的小说来弥补。
嘉新以为文清现在对性的话题没有多少兴趣是因为他的激情在初恋时被损伤了。嘉新碰到陶妹妹后想起了不少过去的事清，他对待那些往事的态度很像一个并不精通打铁手艺的人将淘汰了的铁器重新放到火炉上去烧铸了。好奇又好胜的意识人之皆有。
嘉新能创作出什么样的作品呢？语言能给他给我们带来什么呢？棉棉媚态里的姿色尚存，他认为文清和棉棉的初恋的梦是可以继续的，惊心动魄初恋大有文章可做。也许不久的将来看官们会在互联网上发现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嘉新的大作《棉棉的爱情》。
现在嘉新身处的环境限制了他的文学梦想，他迫切要做的是招商引资的工作。他的大脑很快断开了未来小说的构思与遐想，切换到实际的事务中去，缜密地考虑起开发区项目部的具体事务来。
陶妹妹说让他多关照姜卫慧的工作，他的想法真正有能力的女孩是用不着别人关照的，要被关照的都是无用的，是没有灵性的人。他很需要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助手，他欣赏美女，投资商们也一样，见了美女绅士的作派就来了，傲慢的气焰也少了几分。商场上有些事情让聪明美丽的女人去收拾出效率。姜卫慧太年轻，经验肯定是没有的，能喝酒也是一个特长，应酬的时候用得着。
办公室老姚说姜卫慧和投资商赵先生是熟人，这个信息很有价值。现在上海好几处开发区都在争取台北现代工业投资商的开发项目，沿江开发区首脑的意思要他将微电子制造业的项目争取过来。曹先生是台湾工商联协会大陆方面的重要人物，其家族在海外资本雄厚。老姚觉得可以安排姜卫慧去做前期的工作。老姚工作经验很丰富，让他看着办了。
在这件事上嘉新也算是还了母亲的人情债。棉棉是不了解嘉新的一大套为人处世的理论与实践的。她侥幸女儿机遇好，一个小姑娘找到一家效益好的单位上班，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就是幸福。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