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一张张撕下来，一张张寄托了你的希望。

                                              ——题记

  等待，是寂寞的。

  等待，是漫长的。

    我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去看她了，只有童年留下的模糊记忆，记忆中她头发里有无数亮闪闪的银丝——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

  “叮铃铃”，早晨的一声电话铃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挂上电话的一刹那，我愣住了，感觉世界就要在瞬间将我淹没——奶奶出车祸了。当我火速赶去医院时，她已经躺在手术室里了，我打算回老家帮他拿换洗衣服。

    走进那座老屋，记忆里的味道一涌而出，是她的味道。瞥一眼，我看见书桌上有好几本大大的日历。走过去一瞧，日历的正面普普通通，有着普普通通的日期，而反面的字迹让我吃惊。

    “2016年2月，孩子今天和父母回家。”“2016年5月，孩子今天打电话来让我多穿几件衣服。”“2016年7月孩子进入小学毕业生涯。”“2017年2月，我今天看孩子的照片了。”“2017年5月，孩子已经三个月没回来了。”“2017年6月，孩子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

    我发疯似地翻动着所有的日历，上面是详细的日子和我与她之间发生了无数件大大小小的事。我有些不敢相信，却又心痛地想象得出，在昏黄的灯光下，她是怎样带着老花镜在桌前写下这一点一滴的，我多久没回来了？我多久没打电话了？是学业的繁忙，还是成长的疏远与冷漠？而她，又是怎样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张张日历上，期待着我重新做回小时候那个撒着娇的孩子？

    她，是在等待我的归来。

    我收拾好这一张张载满了她希望的日历，回到了医院，望着病床上那个包裹着石膏板仍在昏睡的她，我的眼泪又一次决堤而出。我紧紧握住她的手，默默恳求老天不要把她从我的身边带走。

    床上的那张脸，人是小时候那张疼我，爱我的脸，亮闪闪的银丝，眉眼间的沉静……

  我悄悄将那沓饱含我心愿的日历塞进她的手里，并喃喃道:“奶奶，你快醒来，孩子来看你了，孩子不会再让你数日历了来等我了，快醒醒……”

    等待，是漫长的。

    等待，是幸福的。

   

文/吴张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