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临时受命
“阳阳，公司厂房那边发生爆炸，我跟你姐夫得赶紧回去看看，但小羽死活不肯回去，非要吵着去十欢谷游乐园，你看你要是方便的话，明天你带她去行吗？”
姐姐的电话打来的时候，韩阳之正在回甘村果园地头跟一果农大哥交涉即将要上线的头批葡萄。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询问着爆炸事故是否严重，小羽现在在哪里，他们是几点的飞机。
跟家里出柜了一年多，这是来自家里人的第一次主动联系。
韩阳之家在S城，家里开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虽说算不上什么巨头，但在S城也算小有名气。如果爆炸事故处理不当，那公司声誉定会受到影响。再者，如果不是这个爆炸事故，韩阳之还不知道，姐姐姐夫竟然带着小羽瞒着二老来京游玩了。
韩阳之匆匆赶到机场的时候，首先扑过来的是一个小小的粉红色身影。
喧闹的机场大厅，三个人谁一时不知该怎么寒暄。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三缄其口的姐姐姐夫，韩阳之蹲下，一把抱起黏在自己腿上的韩冬羽，眼中微热，原来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连小羽都长高长胖了这么多。
不等韩阳之开口，怀中的小人儿就已经抚着韩阳之的脸抱怨开了：“舅舅，你怎么都不回家？也不来看我？还变这么黑？”
韩阳之亲了亲她的小手，笑道：“你猜舅舅是跑去烧窑了还是卖炭了？”
韩冬羽小嘴一撇：“哼，黑熊怪才烧窑卖炭，舅舅才不是黑熊怪呢！”
西游记里的妖精倒是记得挺清楚！
韩易之掩唇轻咳了下，道：“小羽，还不快下来！那个，阳阳，你这一年……”
韩阳之赶紧接话：“我挺好的，没事，姐。小羽平时就跟我亲，她就交给我好了，你们尽管放心回去吧。”然后转头对怀里的小人说道，“小羽，听说你想去十欢谷游乐园，舅舅带你去好不好？”
韩冬羽笑道：“好好好，我都好久没跟舅舅一起玩了！”
送走了尴尬得要命的姐姐姐夫，韩阳之带着韩冬羽和她的行李一起回了在大学旁边的出租屋。
一进门，小女孩就皱起了鼻子：“舅舅，我们为什么不住酒店啊？为什么要住这又小又破的地方啊？”
韩阳之苦笑：“因为舅舅穷啊。舅舅现在挣的钱只能住这里，等以后舅舅挣大钱了再带小羽去住又大又好的酒店好不好？”
小女孩“哦”了一声，然后搜遍全身上下，掏出一把五块、十块的零钱塞到韩阳之手里：“我的钱都给舅舅，舅舅要努力加油挣钱哦！”
韩阳之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的一把零钱，轻道了一声“好！”然后拿过手机打开十欢谷游乐园的官网，问：“小羽为什么想去十欢谷啊？那里是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吗？”
“因为十欢谷在舅舅上学的城市，可以和舅舅一起玩，还有，我听班里的其他小朋友说十欢谷的鬼屋比其他所有游乐场里的鬼屋都好玩。”说完还比了一个露出虎牙的可爱鬼脸。
看着小外甥女这么开心地期盼着鬼屋之旅，韩阳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点开鬼屋介绍。
2.吓鬼一跳
被小朋友胁迫一大早就来游乐园门口排队，刚进景区没一会小羽就嚷嚷着要上厕所。
韩阳之随手拦住一个路过的白衣红渍扮鬼演员，问：“您好，请问离这里最近的卫生间在哪边？”
那浓妆艳抹的扮鬼演员一愣：“啊？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新来的鬼，要不你问问老鬼吧！”
新鬼？老鬼？怎么还带这么区分人的？
带着莫名其妙的疑惑，韩阳之左拐右转后终于找到了鬼屋附近的厕所。待小丫头解决了上厕所的问题后，就拉着活蹦乱跳的她准备进入鬼屋区。
本以为一直满怀憧憬的她应该不害怕，可在鬼屋门口检票的时候，她却小心翼翼地问检票员：“里面可不可以是温柔点的鬼鬼啊？”
检票员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笑，一抬手把他俩放了进去。
刚踏进黑黢黢的阴森小屋，就传来一声轻问：“我……我可以吓你吗？”
小羽一脸激动地歪着头朝他道：“嗯嗯，可以的！”
那站在墙边的披头血衣吊死鬼张开双手轻轻地：“嗷~~”
小羽马上捂脸：“呀~~”
鬼问：“害怕吗？”
小羽咯咯笑道：“还行！”
抄手揣兜站在一旁的韩阳之：“……”
这就是所谓的僵尸潜行、众多枉死幽灵鬼怪聚集的百鬼炼狱？
韩阳之颇为无语地任由小姑娘在前边开路，自己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在研究完一块墙上的血渍到底是不是番茄酱之后，一低头，小羽找不着了。
在游乐园里边孩子应该不会走丢，可这鬼屋这么多关卡，她不会被吓到吧？
往前找了一段距离，还是没见到小姑娘的踪影，韩阳之有点急了，想找人问问，可这会儿又没有其他游客经过，正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扮相逼真的披头血衣吊死鬼从半空飘忽而过，韩阳之顺手拽住了他的脚踝，刚想开口，就被那鬼一声炸裂整个鬼屋的“啊！鬼啊！”给惊得呆住了。
“靠，我……吓了鬼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全鬼屋的灯全亮了，所有鬼都出来看他。
在众鬼一脸震惊的目光中，韩阳之淡定地解释完，就找他们求助：“我小外甥女走丢了，你们能帮我找找吗？”
然后韩阳之就像个统领众鬼的地府老大一般，带着一群鬼开始找小孩。
这鬼屋虽然面积不大，但里边的格局却设计得错综复杂。
最后，还是那个被韩阳之拽住脚踝的披头血衣吊死鬼最先找到小羽。
韩阳之赶到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一手拿着自己的道具舌头、假发和变声器，一手拍着小羽的后背轻声安抚：“别怕别怕，这里的鬼都是人扮演的。哥哥在这里，还记得哥哥吗？我就是刚刚在门口问你我可以吓你吗，你说可以的，那个鬼！”
这声音一点也不像是刚被我吓出鬼哭狼嚎的鬼，怎么越听越觉得莫名的熟悉？韩阳之一边在心里默默嘀咕，一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起地上的小女孩：“乖，小羽不怕，舅舅来了，舅舅已经把那些坏鬼赶跑了，小羽不哭！”
“舅舅，你可来了，刚有个丧尸要吃我，还好我跑得快，碰到这个温柔的鬼哥哥！呜呜……”
安抚住了小羽，韩阳之朝旁边的白衣鬼道：“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了！”
昏暗的灯光下那鬼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没什么，小姑娘没事就好！”然后举步要走。
就是这挠后脑勺的一下，让韩阳之脱口喊出：“周成？”
那人脚步一顿，转身：“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现在的一切……韩阳之狠狠地眨了下眼睛，深呼了一口气才平复下心绪：“生科院的高冷校草！我也是华大的。今天，谢谢你，等你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吧？”
“不客气，应该的！晚饭就算了吧！”
看着他迈步而去，韩阳之不死心地朝他的背影喊：“我和小羽在游乐园门口等你下班，你要是不来我们就一直等！是吧？小羽！”
怀抱里的小羽很配合地抹干净眼泪，使劲儿点头：“嗯嗯嗯！”
最后，那背影在转弯消失前用手比了个“OK”。
3.三人吃饭
人群逐渐散去，落日余晖中，韩冬羽用她的专用小手机给韩易之女士汇报完了一天的游玩心得，韩阳之也终于等来了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
那人一头简单利落的碎短发，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脸上、脖颈的线条在落日的映照下煞是好看，整个人像是浸润了金色的阳光般温暖。
这画面，很像初见他的那天。于万千人中，独你最耀眼！
待他走到近前，韩阳之上前一步：“你好！我叫韩阳之，电子商务专业，大三，很高兴认识你！”
俩人握了下手，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牵着小羽一起往公交站走。
小羽一个劲地追问：“你真的是鬼屋里的那个鬼哥哥吗？为什么你这么好看，说话也好听！”
周成耐心地跟她解释：“因为扮演鬼的时候要化妆，还要装变声器，这样才能比较像鬼啊！”
小羽刨根问底：“为什么要扮演鬼啊？”
周成：“因为那是工作啊！”
小羽：“为什么要做哪个工作啊？”
韩阳之偏头冷冷地警告十万个为什么附体的小孩：“小羽！”视线收回的一瞬间顺道温柔地看了周成一眼。
周成对他淡淡一笑：“没事！”又低头对小羽说：“因为要挣钱啊！”
小羽兴奋地喊道：“我舅舅也要挣钱，可我舅舅不用扮鬼！”
韩阳之还没从他的浅笑中回过神来，就见周成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从耳根红到了脖颈，原来他又羞又窘的时候这么好看！
韩阳之适时打破宁静，开口问道：“你想吃什么？”
“都行，看小羽想吃什么吧？”
小羽立马兴高采烈地说：“我要吃萨利香。”说着说着，她声音低了下去，“本来爸爸妈妈说要带我去吃的，可他们却提前走了！”
韩阳之转头，对周成道：“没事，舅舅和哥哥带你去吃也一样！是吧？周成！”
周成一愣，摸了摸后脑勺：“啊？是，是吧！”
真是呆得可爱！韩阳之这么想着，领着俩人去了学校附近的萨利香。
饭桌上，小羽忙着吃没工夫搭理俩大人，韩阳之便趁着吃饭间隙调侃正微笑吃饭的周成：“一点也不高冷啊？”
周成叼着半块鸡肉，抬头：“啊？”
看他像个懵圈的仓鼠一般叼着东西，韩阳之继续笑道：“他们说你是高冷校草，我看你一会儿尖叫，一会儿微笑的，一点儿也不高冷。”
周成咽下鸡肉，脸色微微泛红，小声嘀咕了句什么，韩阳之没听清，就一边问一边往他那边凑了凑，眼瞅着周成的脖子堪比盘子里的小龙虾，韩阳之转换话题，说起了今天在鬼屋的事：“哎，真没想到你扮鬼居然还怕鬼，今天真是对不起了！”
周成头猛地抬起来：“谁？谁怕鬼了？当时是你突然抓着我，搁谁谁不怕？哼，吃饭！”
看着他微微撅起的嘴，韩阳之心里有万般说不出的滋味：原来他在近距离接触下是这个样子的！
饭吃到一半，周成急匆匆地出去接了个电话。
韩阳之刚跟服务员结完账，周成就一脸沉重地回来了。
再次坐下后，他拿反了筷子，碰翻了杯子。问他是什么事儿，他只一个劲儿地说是家里的一点小事儿，不要紧。
看着他强颜欢笑地硬塞食物，韩阳之心里揪着疼。
吃饱喝足的小羽重新恢复了待机状态，指着窗户外面硕大的雨滴兴奋叫道：“哇，下雨了！我要长大，我要开花喽！”
韩阳之暗道：糟糕，今早走得急，没看天气，也没带伞，这雷阵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话，跑回去也就算了，可这小丫头不能淋雨，要不然又得感冒肺炎什么的……
正在韩阳之暗暗思索之际，周成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折叠伞，递到韩冬雨的小手里：“小羽，哥哥吃好了，现在要先走了！等下次哥哥请你吃饭哈！”
韩阳之见他要走，赶紧劝道：“你把伞给我们了你怎么办？再说了现在下这么大，要不等雨小了再一起走吧？”
周成拎起书包，起身：“不了，我有点急事，今天谢谢你们，等有空了我再回请你们吧！”
“周成……”一声声呼喊消散在雨里，最终没能留住那仓皇奔进雨幕的身影，韩阳之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第一次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真是太傻了。如果不是那个决定，或许现在就可以跟他并肩而立，而不是像现在，连让他对自己倾诉的理由都没有，甚至还要找借口从自己面前逃走！
4.送伞之后
舅甥俩撑着周成的雨伞回到出租屋，韩阳之带小羽匆匆洗漱完毕就把她塞进了被窝。
面对墙上显示着九点的挂钟，韩冬羽一脸疑惑：“舅舅，为什么要这么早就睡啊？我在家都是十点多才睡的！”
韩阳之把手盖在她睁得圆溜溜的眼睛上：“乖孩子都是早睡早起的，早点睡才能早点起！”
韩冬羽想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可奈何手劲儿比不过舅舅，只能委屈巴巴地抗议：“可现在是暑假，不用上学，我睡到几点都没关系！”
韩阳之：“暑假也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你要再说话，舅舅就不带你玩了，明天就让你妈妈把你接回去！”
“哦！”韩冬羽终于屈服在舅舅的威胁之下，乖乖闭上了嘴巴，呼吸逐渐清浅。
看着小丫头终于进入梦乡，韩阳之浅笑的脸逐渐冷了下来。
走出卧室，他打开手机，输入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电话拨了三次，那边才含糊不清地接通：“喂，韩阳之，打电话有事儿吗？”
韩阳之一愣，把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咽下肚里：“我，我要还伞，你现在在哪儿？”
“不着急，不还也行！那个……”
不待他说完，韩阳之强行打断：“就现在还！你在哪儿？”顿了顿，又解释道，“我没有欠人东西的习惯，不还给你，我睡不着觉！”
“啊？”
“快说，你现在在哪？”
“长……长联路，罗西村，26号湘家公寓，107。”
跟出租车司机好一顿扯皮才拐到那个奇葩的城中村小公寓，不待司机停稳，韩阳之已经蹿了出去。
轻敲了好一会儿门之后，周成才挂着满脸的水珠开了门。
韩阳之盯着他红红的眼睛，很确定他洗脸是因为哭过了。一扬手里带过来的二锅头：“敢不敢喝？”
“啊？你不来送伞吗？怎么还拎着酒？”
韩阳之把伞给他，一挑眉毛：“想喝酒了，放假找不着人一起，今天正好碰到你，敢不敢喝？”
“这个，好吧！进来吧！”周成把韩阳之让进了屋里。
进门之后韩阳之才看清这小公寓到底有多小，没桌子没柜子没椅子，屋里仅有的一张床都显得有点多余，进了门一个不小心都能栽到床上去。
看着周成变戏法似的从墙脚杂物堆里掏出一包花生米，然后掀起床一角的被子，熟练地把花生米放到了床板上，韩阳之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原来他的生活竟是这般让人心酸心疼。
周成见他不动，搓搓手尴尬地摸摸后脑勺笑道：“地方小，您将就！”
“不将就不将就！”韩阳之大大方方地往他床上一坐，“噌”地打开一瓶酒递给他，然后自己打开一瓶对嘴吹。
韩阳之从小被他爸训练酒量，别说就这三五瓶，就是再多几倍，他也不怕。但周成却不一样，他从小就不怎么沾酒，三两口下肚，就打开了话匣子。
从他断断续续的呜咽话语里，韩阳之听出来他家是单亲母亲抚养一双儿女长大，半年前他母亲被查出来长了脑瘤，他妹妹辞去了工作在医院照顾，而他在学校一身兼多职赚钱养家交医疗费。可今天医院的主治医师说病情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只能寄希望于再做一次开颅手术，手术费用大概10万，不然的话家属还是早做准备。
周成提心吊胆身心俱疲地撑了半年却还是等来了不好的结果，听到妹妹的通知电话，他再也撑不下去，他有太多的不甘与委屈，可又无从说起，只能一口接一口地灌那浓得烧心灼肺的酒，好像身体痛了，心里的痛就能减少了一样。
看他不要命地灌自己，韩阳之恨不得替他扛下痛苦。看他痛哭呜咽，韩阳之很后悔，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方法让他对自己揭开伤心事？
韩阳之夺下他手里的酒瓶：“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难过，但难过也不能一直喝，这剩下的我替你喝，喝完就睡觉哈！”
周成双眼迷蒙，趴过去要夺酒，一仰头，湿漉漉的眼瞳撞进韩阳之的视线，他迷迷糊糊地拿手指轻点他的额头，问：“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
韩阳之喉头一紧，浑身的热气仿佛一下子全部蓬勃爆发，他使劲儿吞了口吐沫，再吞一口，把酒瓶往旁边地上一放，刚想张口说我是韩阳之，周成已经埋头死死抱住他喊道：“韩阳之，你又……哈哈……”
现在这是傻笑什么呢？韩阳之一脸无奈地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可试了几次，竟然没成功。看着挺瘦，劲儿还挺大！不过，韩阳之也没使全力。
拽过被子盖上，却听得他嘴里嘟嘟囔囔：“我没用，我连，十万，都凑不出来，我就，我窝囊废，我废物，我变态，韩阳之，我……”后面的小声咕哝再也听不清了。
抱着一个言语不清的话痨醉鬼挤在小单人床上的滋味不咋好受，可这醉鬼若是周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身体火热，心更火热的韩阳之在心里默默描摹怀中人的模样：原来，他醉酒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夜色渐深，韩阳之却毫无睡意。
十万，对于以前作为富家公子的韩阳之来说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数目，可对现在创业刚起步的学生韩阳之来说，却是一笔能决定自己命运前程的大额资金。怎么才能弄到十万，给他妈妈做手术？
5.葡园违约
第二天一大早，帮他买好早饭，留下字条，韩阳之就匆匆回了自己的出租屋，小丫头还没醒。
韩阳之翻箱倒柜地找自己的银行卡，挨个查了一遍，只能从零零散散中凑出来2万来，还差8万！
对了，刚刚申请下来的企业贷款！
可是，公司刚起步，这贷款若是挪走了，公司怎么办？前天才刚跟回甘村的果农们商议好五天后预付订金，现在若是反悔，以后要怎么再找他们合作？他们是鲜果多的第一批忠实用户，若是失去了他们，鲜果多要怎么发展下去？公司也将再没有信用可言。到底要怎么办？
趿拉着小拖鞋刚出卧室，就见舅舅蹲坐在地上拿一堆卡狠狠地砸自己的头，韩冬羽吓懵了，立马飞奔过去抱住她舅舅：“舅舅你怎么了，哇……舅舅别打了……”
一抬头，小外甥女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韩阳之赶紧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不怕不怕哈，舅舅在做早操呢，没事，小羽不哭，乖哈！”
韩冬羽打着哭嗝：“为什么舅舅要做这种打自己的操？小羽不要舅舅做这种早操！”
见糊弄不过去，韩阳之苦笑道：“这早操是舅舅独家发明的，最近舅舅烦恼有点多，愁得慌，做早操的时候打自己几下能把忧愁烦恼打跑了。小羽不怕哈！”
韩冬羽仰着小脸：“舅舅别打自己了，小羽帮舅舅烦恼好不好？小羽帮舅舅发愁吧！”
韩阳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傻孩子，你知道舅舅烦恼什么吗？就要帮舅舅烦恼？”
“啊？小羽不知道，舅舅可以说嘛！舅舅说嘛！”
拗不过他，韩阳之只能简单明了地说道：“舅舅现在有个很大很大的大难题。舅舅跟第一个人约好了要一起做一件事儿，五天内我把那笔钱给他，这事儿就算成了；但是现在有另外一个人急需要一笔钱救人，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他的妈妈就有可能因此而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再也见不到他的妈妈，你说舅舅应该把这笔钱给谁？”
“救他妈妈！”韩冬羽想也不想地回答，“妈妈最重要，舅舅也很重要！之前你不回家，你不知道小羽有多想你，如果那个人没有了妈妈，他会很难过的！”
韩阳之长舒了一口气，紧紧搂住怀里的孩子：“是啊，他的妈妈更重要！”
既然已经决定，韩阳之就想速战速决，还是尽快跟回甘村的果农们道歉说清楚的好。他问小羽：“小羽想不想吃圆溜溜的大葡萄？还能看到葡萄妈妈哦！”
韩冬羽激动地拍着小手：“好啊好啊！小羽有一年没吃到葡萄了呢！”
“那快点洗漱，今天舅舅带你畅游葡萄王国，做葡萄仙子怎么样？”
带着毁约的消息再次来到回甘村的时候，村民照旧热情接待，毕竟真心实意为村子寻求发财致富之路的人不多，而这个小伙子却是其中一个。大多数村民都表示理解，也期待韩阳之随时再找他们合作。
虽然葡萄妈妈就是一根根枯老的树藤，但韩冬羽在葡萄园里仍吃得跟葡萄成精了似的，要是没有舅舅一个劲儿地跟人道歉就更好了。
这回甘村葡萄又甜好吃，叔叔伯伯也都很好很热情，唯一不好的就是路太颠簸，以至于韩冬羽在回去的路上一个劲儿地抱怨：“舅舅，这里的路不好，我不要来这里玩了！”
韩阳之抚着她的头顶：“就是因为这里山路崎岖，他们又大又甜的葡萄才卖不出去，舅舅开发的那个鲜果多就是专门帮他们卖东西的，可是以后，唉……”
韩冬羽瞪着大眼睛：“鲜果多是什么？有好多好多鲜果和葡萄吗？”
韩阳之：“嗯，以后会有好多好多鲜果葡萄的！”韩阳之紧紧抱着怀里的小人，虽然暂时放弃了事业，但总会有更好的以后的！有他的以后！有和他的以后！
韩冬羽：“对了，舅舅为什么总跟那些叔叔伯伯道歉啊？”
韩阳之：“因为舅舅欠了他们的，跟他们道歉是应该的！”
韩冬羽瞪着大眼睛：“舅舅欠了他们什么？小羽帮舅舅还好不好？”
韩阳之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没说话。不懂事也有不懂事的好，至少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一棍子打出门再也不管不问。
6.深夜送卡
因为白天在葡萄园闹腾了一天，回去之后，韩阳之很容易就把小女孩哄睡着了。
韩阳之在电脑上例行日常检查了一遍鲜果多平台，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拿着那张贷款成功的银行卡找去周成住的107。
到了之后却发现门锁着。打电话也没人接。
实在没法，韩阳之找到了周成的房东。那房东阿姨一脸笑呵呵：“你找107的小伙子啊，他工作可多了，白天上完班要兼职给人发传单，当家教，到了晚上去麦当劳上夜班，早上去街角的早点摊帮忙，一天天的可忙了，有时候连我都觉得他租房子多余！”
虽然知道他过得苦，但没想到居然要兼这么多职！他怎么受得了？
又唠了一会儿，韩阳之拿着房东阿姨的小马扎坐到周成的门口，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登录后台开始工作。
不知不觉，夜已经很深。
正凝神静思该怎么改进目前的冷藏环节与时长，他的电脑屏幕上多了一根细长白皙的手指，只听手指的主人对他说道：“这里，在装车之前应该增加一个预冷环节，最好在田间地头完成，而且越快越好。”
韩阳之抬头，问周成：“为什么？”
周成：“不管是水果还是蔬菜，在采后都会带有大量的田间热，果实呼吸旺盛，又产生大量的呼吸热，温度很高，如果不及时冷却，会加速果实的成熟和衰老，影响贮藏和运输，严重的话还会腐烂，产生毒素。另外，不预冷直接入库，也会增加制冷机的热负荷量，这也是一项额外的成本。”
韩阳之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人，果然是大家心中的高冷校草，专业起来气场简直能冻死人。
韩阳之竖起大拇指：“生科院校草果然厉害！那我想再请教一下预冷的方法，不知道校草能不能给提点建议？”
周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你在我门口待到2点半就为了问这个？”
韩阳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礼，拍了拍大腿站起身：“当然不是，我，先进屋再说！”
周成开门，韩阳之收起了小马扎，进到公寓小屋，韩阳之才看清周成脸上尚未褪去的疲惫，忍不住心里又多了几分怜惜。
周成看他回来，接着说：“预冷的方法可以采用自然降温冷却，也可以借助于水进行冷却。这要看你的人工成本和预算。就你现阶段的发展，我建议自然降温冷却。好了，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请问你还有事吗？”
额？什么意思？逐客令？
韩阳之不清楚他脸上的冷意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今天来的目的是送卡，于是从兜里掏出卡片，递给他：“你妈妈要动手术，我这里正好有点闲钱，借给你用，每天三毛钱的利息，你要是……”
谁知周成一把掀翻他的手臂，吼道：“你以为你是谁？有钱很了不起吗？随随便便认识个人就借钱？”
韩阳之怔愣的瞬间，被周成一把推出了门外。随着公寓门“嘭”地关上的声音，还有他冷冷的“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韩阳之的话还没说出口，邻居骂骂咧咧的声音开始嚷嚷：“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韩阳之听着叫骂声，看了眼紧闭的公寓门，捡起地上的银行卡，默默退出了公寓楼。
我喜欢你，想帮你，为什么不接受？是因为你觉察到我的意图了吗？
7.再游鬼屋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那就不思。第二天一大早，韩阳之哄着小姑娘说想再带她去鬼屋找鬼哥哥玩，小羽立马欣然同意了。毕竟那个好看的鬼哥哥还欠她一顿饭呢！小羽记得可清楚了！
带着一堆化妆道具，在鬼屋旁边的卫生间化好妆容，小姑娘就一蹦一跳地跟着同款披头血衣吊死鬼模样的舅舅混进了鬼屋的群鬼之中。
这个孩童模样的小鬼见到鬼就问：“你是周成哥哥吗？”
韩阳之在后边大摇大摆地跟着。有个能干的小外甥女真好！
游走了大半个鬼屋，终于在一个靠墙的角落发现了那个单薄的高瘦身影。周成依旧是那天的装扮，对于韩阳之和韩冬羽的到来，很是震惊。
周成跟他们打完招呼就想溜，可韩阳之立马拉着小羽跟上，周成走哪，这俩跟屁虫就跟到哪。
最后周成无奈：“韩阳之，我这是在工作，请您不要跟着我打扰我工作！谢谢配合！”
韩阳之抱起小羽：“虽然我们是游客，但是我们想多陪陪在这里工作的周成哥哥，是吧？小羽？”
怀里的小羽立马点头：“嗯嗯，是的是的。我要跟周成哥哥玩！”
韩阳之露出一个我也是被逼无奈的眼神：看吧，这是这小丫头的意思，是她要跟着你，跟我没有关系。
然后周成只好带着两个胡闹的跟屁虫继续一天的工作。
周成吓唬谁，他们俩就跟着后知后觉地吓唬谁；周成飘到半空，他们俩也一定要飘上去试试；周成一屁股坐下，靠墙休息，他们俩也挨着坐下，靠墙休息。于是，旁边孤魂野鬼酸溜溜的话语飘了过来：“哎，扮个鬼还弄个一家三口出来秀恩爱，这世界也忒虐狗了！”
“噗呲”韩阳之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抬头发现周成看了过来，赶紧作势把嘴缝上。
“哎，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跟哥哥一起玩啊！舅舅说哥哥这几天心情不好，让我多陪陪哥哥！”
韩阳之还没开口，小羽倒先答应上了。他看了一眼周成，发现周成也在看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周成的眼睛里除了红血丝还有水光。
“还有，我还等着哥哥请我们吃饭呢！”
多好的气氛，被吃货熊孩子的一句话给破坏了。
韩阳之轻轻敲了敲小羽的头：“知道吃！你周成哥哥很忙的，他每天要做好多好多工作，没有时间请咱们吃饭！你想吃，舅舅带你去！”
周成也苦笑不得，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好，晚上哥哥再请个假，带小羽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见周成并没有拒绝，本着为他省钱的原则，韩阳之提议：“小羽，咱们住的房子附近有个世界无敌超级好吃的小仔鸡焖面，你想不想尝尝？”
“好啊好啊！”小姑娘毫不犹疑地上钩了。
周成望了他一眼，没说话。
8、日记疑云
等真到了地方，才发现那间苍蝇小馆就在韩阳之租住房子的楼下。
小姑娘一面扒拉着碗里的面，一边叨叨：“舅舅，你是不是想快点吃完回家啊？”
韩阳之装作一副“这你都猜到了”的惊讶状：“小羽真是太聪明了，你怎么知道我急着想邀请你周成哥哥去咱们家给我的鲜果多平台当顾问呢？”然后看向她旁边一脸淡定吃饭的周成，发现他没有拒绝的意思，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请周成哥哥还利用我，哼，不跟你玩了！”小羽撇了撇嘴，然后偏头，捂着嘴偷偷跟周成说道：“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我告诉你哦，当时我舅舅说想找个男朋友，我姥姥姥爷不同意，把我舅舅赶了出来，你说我舅舅都已经上大学了，是个大人了，为什么不能找男朋友？如果我点头的话，连我都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舅舅不能有？唉！你们这届大人真难带，让我这个7岁的小孩操碎了心！”
虽然这小女孩没意识到男孩子找男朋友是个多么严重的问题，但周成的心里已经如水入油锅般炸沸。原来他也喜欢男的！原来他和我一样？他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的人是谁？我应该是没机会了吧？刚升起一线希望就失恋，呵！
本来还在呼噜吃面的韩阳之，突然意识到对面的人先是盯着小羽，然后慢慢转头，再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看，那满脸震惊的模样，不亚于看到中国足球出线。
就在这时，吃饱喝足的小姑娘抹了抹嘴，百无聊赖地把桌上周成的手机递给他：“哥哥，我想玩你手机上的贪吃蛇，你帮我开开！”
周成盯着韩阳之打开手机，说了句“我去个卫生间”就带着一副见鬼的表情匆匆离开。
韩阳之本来想告诉他离这里最近的公共厕所要走500米，不如去楼上的出租房，但还没等他说出口，已经不见了周成的踪影。
虽然疑惑，但他也不便多问，毕竟，昨天才因为借钱的事儿惹他不高兴。韩阳之重新拿起筷子，正准备接着吃的时候，对面的小姑娘突然惊呼了出来：“舅舅，你的照片？”
“什么啊？给我看看！”韩阳之拿过手机，果然，照片中的自己蹲坐在破旧的门前，低头就着电脑屏幕的微光研究着什么。这明显是昨天晚上自己在他门口的情景。他为什么要拍这么模糊的照片？
正疑惑时，韩阳之看见了照片上方的字句：
7月15日，阴
昨天晚上，他又来了，在门前等到2点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但我不想再见到他，我怕控制不住自己。
本来以为他进屋是要谈事儿的，谈完就让他走。可他居然要借给我钱？我认识那么多亲人、朋友、同学，在得知妈妈的病情的时候就再没人肯借我了，他刚认识我不到三天，居然要借给我钱？我本来就喜欢他，他还对我这么好，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怎么可以？
不，不能要！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喜欢男生？喜欢我这样的变态？既然没结果，那就断了一切念想，从今往后，你只是我曾经的暗恋对象，再不能越界，再不能肖想！这张照片，就当是最后的念想！
他暗恋我？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原来他也……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是，日记？他的日记？虽然不道德，但为了确认他的心意，韩阳之还是点开了上边的两条。
一条是：7月14日，晴
昨晚上他非要来送伞，顺带邀我喝酒。喝就喝吧，清醒太痛苦了。我这么努力地活着，这么努力地养家，这么努力地想要留住妈妈，可老天就是不开眼。非要加倍地折磨我。都说一醉解千愁，来吧，喝！
一开始的时候，我借着酒劲儿跟他诉苦，诉着诉着我发现梦里的场景就在眼前，半醉半醒间，依稀觉得我实现了梦里的愿望，抱住了他，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就觉得有个怀抱很暖，早餐也很暖。
可是，我这样的变态，怎么能拖累他？
果然……
一条是：
7月13日，晴转雷阵雨
今天他拉着我问路，我一眼认出了他，然后就很没出息地大脑空白，说话结巴，然后，看着他带着满脸的失望离开，如果第一次的偷看算数的话，这，是我跟他的第二次见面。虽然我是以扮鬼演员的身份出现，但，还是有一丝丝的期待，要是他也能认出我就好了，认出我是他同校的学弟。
幸好，他要去的是鬼屋，在他还没进来的时候，我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浑厚，磁性，一听倾心，再听钟情，再再听，还是被他吸引。当他牵着小女孩走进鬼屋的时候，我很不争气地又结巴了。不过，貌似他牵着的小女孩很喜欢我，对我咯咯地笑，很开心。
我藏在暗处偷偷观察他的时候，他带的孩子走丢了。看他着急，我就想借鬼屋的工具爬到三层往下看，帮他找。可谁知一不小心暴露了，被人一下子抓住脚踝，当时我吓得不行，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叫完之后才发现抓我的就是他，当时好丢脸，惹得整个鬼屋的人都来问我怎么回事。他三言两语说清楚之后就让我们帮忙找孩子，一直把尴尬的我藏在身后，条理清晰，还这么体贴人。
可能是我听力比较敏锐的缘故，我循着轻微的声音很快就找到了小姑娘。他认出了我，为了感谢我，他约我一起吃饭。虽然我特别想去，但还是理智地拒绝了他。本以为他会放弃，谁知他利用和小女孩来威胁我，好吧，我很情愿地妥协在他的威胁之下，去了。
晚餐本来很愉快，如果没有妹妹打来的电话的话，我想我会更愉快。毕竟坐在对面的人是他啊！妹妹说医生下通知了，妈妈的病，最后的转机只能寄希望于手术了，手术费10万。
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9.提前表白
周成回来的时候，吃完饭的俩人端端正正背着手坐在凳子上，如果不是一人年龄超标，还挺像小学生课堂。
韩阳之拉着他非要带他去楼上的出租房讨论鲜果多的运营冷藏问题，周成拗不过，索性就去了。
一进门韩阳之就用韩冬羽的小手机拨通了韩易之女士的电话，迅速把手机塞进了小姑娘手里，然后把小姑娘塞进了卧室，再关上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末了还顺带捋了把头发，觉得自己简直英俊无比。
看傻了眼的周成一脸懵，不知道为什么讨论个平台运营还要支走他小外甥女。
韩阳之言简意赅道：“作为鲜果多平台的创始人，我拿出我所有的诚意聘请你为平台的运营顾问，工资暂时跟我一样，我赚多少，我们俩平分，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自己兼职了那么多工作，可全是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第一次被邀请加入这个只有一个光杆司令的团队，周成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个，我，我其实没有那么多运营经验，我只是恰好对生物呼吸作用……”
“好，你同意了！现在来说第二件事！”韩阳之打断他后，又拿出了那张银行卡，塞进了周成手里，“这里面正好十万块，暂时先借给你，给你妈妈做手术，我会每个月从你的工资里扣除一部分来还这十万块钱，直到你还清了才能从我这里离职！”
周成拿着那张卡：“啊！”
“好，你又同意了！”韩阳之上前一步，把周成抵在桌前，“现在，是最重要的第三件事，周成，你听好了，我喜欢你，我要做你男朋友，也想请你做我男朋友，可以吗？”
周成瞪大双眼，挠着后脑勺。
韩阳之掰下他的手臂，握住他的双手：“周成，你知道吗，两年前新生联欢会上第一眼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在那之前，我从不知道我原来是喜欢男生的，但见到你的一刹那，我确定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生。再三思考之后，我决定先跟父母出柜。我当时脑子里想的是如果他们同意我就去找你表白，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一步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强大，足以支配自己的人生，然后再找你表白，携手共渡一生。很可惜，我失败了，所以之后我一直在努力开发鲜果多平台，一方面想帮助那些果农，一方面想做出事业，拿它作为我们立足的根本。虽然现在鲜果多用户不多，现在还遇到了一点困难，但我又联系了其他的菜农，我相信有你之后这个平台会越来越好，我们也会好！”
看着泪眼婆娑的周成，韩阳之忍不住低头，缓缓靠近，就在他的唇离周成的眼睛只有零点一厘米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童声喊道：“看到了吗？包女士！您儿子今晚的动态实时转播怎么样？”
俩人一齐看向小女孩手中的手机，然后韩阳之惊呼道：“妈！”
周成抬头，望向韩阳之：“伯母！”
韩阳之放开周成的手，朝着韩冬羽追去：“你个小间谍，给我站住，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10.后记
雪白的床单上脸色苍白的老人抚着儿子的手：“都是妈拖累你了！要不是阳之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一天要打5份工。”
周成扫了一眼旁边淡定削苹果的韩阳之，意思是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能告诉我妈这个？
觉察到他的目光，韩阳之赶紧放下果皮刀，将手里的苹果递给老人：“伯母，周成他为了你吃了这么多苦，您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要不然以后他在我们公司只会更苦。您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周成他才能跟我放手干一番大事业，是吧，周成？”说完还朝他挤了下眼。
老太太接过苹果：“好好好，大夫都说没事了，再过几天，我就能回家了！你们也赶紧回学校去吧，别耽误课业啊！”
“知道了！”
“好，妈，那我们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韩阳之拉着周成的袖口，把他拽出了医院：“你说你妈看出来没？”
“看出来啥？”
韩阳之嬉皮笑脸地附在他耳边说道：“看出来你是鲜果多的老板娘啊！”
周成转头：“那好，老板娘现在正式地通知你，包女士下周要来京视察她新投资的鲜果多项目，那么我请问鲜果多的CEO你准备好了吗？”
韩阳之：“为什么我妈要来不通知我，只通知你？”
周成笑得一脸灿烂：“因为你是被赶出家门的亲儿子，而我是新认进家门的干儿子，所以什么时候跟家里道歉你看着办！”
韩阳之抱头：“啊……还要道歉，韩冬羽，舅舅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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