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伊始,其实从六月底开始就已经开启了高级护工的节奏。
癌症七年的母亲,开始步履困难,时差认知不准确,每每让她吃早饭,能问是午饭还是晚饭,原本一顿半小时的饭,开始不够了。
呼吸的困难,骨瘦如柴的躯体,即使从房间到客厅都走的非常艰难,好几次需要去扶。而吃饭中通都需要不断停顿,以勉强下咽。
夏天洗澡是个大问题。母亲只要稍微有点力气,是绝对不会麻烦我的,而自己因为腰椎严重疼痛,6.7十斤的母亲,依然没法抗得动她。
浴缸里放好热水,小凳子放里面,艰难地帮她脱衣服,扶到浴缸里。那原本丰腴,白皙,有弹性的皮肤已经变成了一层张满斑痕的全是皱褶的屁,松垮的下面撑着细如竹竿的骨架,胯骨处露出来大块的骨头,锁骨处深陷下去,整个身体只有一个小的可怜的骨架子。
一边给她揉,一边怕弄疼她,一边心里有阵阵的害怕,又不能有所表露。因为弯着腰,一下直不起来,一下又弯不下去,一下给累的,想一头栽浴缸里。
完了帮她穿衣服,可能她没力气,特别不能很好配合。躺着给她吹头发,有几次估计距离没控制好,烫着了,赶紧哄她,使劲揉。简直把自己的累的趴下。
完了,浴室要打扫,清理,房间需要清理。然后做饭吃给她吃。牙齿不好需要软点,长期睡着没胃口需要鲜美点,平时因为自己上班,吃的比较简单,这下有点时间了,细心做点。
幸亏她每次都说茄子做的很好吃,肉很好吃,醉鹅头好吃,土豆烧的很有味道,今天烤的梗豆是都能看饭馆了。不知道她说的真假,反正曾经啥啥都嫌弃我的母亲,这两年开始给我“平反”了。
一辈子好强能干的母亲终于在残酷的,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低下了高昂的头颅。而我终究和自己和解,耐心,细心的做她的高级护工。
不是人世间又多少母女之情,而是命运如此,只能安心,不管多大的困难,只能一点点熬,至于曾经,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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