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一本书不过是万物中的一物,是存在于这个与之毫不相干的世上的所有书籍中平平常常的一册,直至找到了它的读者,找到那个能领悟其象征意义的人。于是便产生了那种被称为美的奇特的激情,这是心理学和修辞学都无法破译的那种美丽的神秘。西里西亚的安杰勒斯曾说:“玫瑰是没有理由的。”几个世纪之后,惠斯勒又宣称:“艺术是自已发生的。”但愿你就是本书等待的读者。
————————以下摘录————————
那时,宗教是一种激情,很久以后才出现教会的教义和神学家的论证。
十字架在当时等同于一个断头台,现在则成了一个象征。
书中也写了一个尚未明白事理却又无所不能的孩子所做出的残忍的奇迹。
切斯特顿写过这样的句子:黑夜是一片比世界更大的云,是一个满身是眼的妖魔。
切斯特顿在专事写作之前曾学习绘画,他的所有作品具有奇特的视觉效果。
艺术总要为其所表述的事实辩白并作好铺垫。
卡夫卡的小说刻意制造灰色、平庸的气氛,烘托出一股官僚气息和烦闷的味道。
这个人物之所以不好捉摸,是因为她原是个真实人物,这就像每个人在别人眼中甚至在自己的眼中都是个谜那样。
他的隐身人是我们所体验的孤独的一种长远的象征。
在亲人们的围绕中,他即将挣脱那具终有一死的似乎已经被他遗忘的躯体,陷入一种几近恍惚的平静的迷离状态之中。
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像发现爱情、发现大海那样,是我们生活中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本书就像走进一座从未到过的城市或置身于一场搏斗的阴影之中。
小说以欢快的笔调开头,叙述者好像不知道悲惨的结局似的。
数学不是一门以经验为根据的科学。
罗素曾说无边的数学是一种无边的同义重复,说“三加四”就是换一种方法来说“七”。不管怎么说,想象和数字并不对抗,而是像锁和钥匙那样互相依存。数字也像音乐那样可以没有宇宙,但它了解宇宙的范围,探察宇宙隐秘的规律。
对我们来说,重要的不是他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而是他利用困境和那永不枯竭的想象力所成就的事业。
这些象征本身的分量超过了寓意。
萧伯纳曾写下这样的话:“奥尼尔身上除去革新再没有新的东西。”机敏的碑文不必那么准确。
写于公元十世纪的《伊势物语》便是一个佐证。这是日本散文最古老的标本之一,其主体是和歌。
唐璜是一个勾引无数女人、胆大妄为地去触犯律法(他明知那是神圣的律法)的放荡的天主教徒;在原业平却是生活在一个未受道教和佛陀八正道熏染的不信神的蒙昧世界中的享乐主义。
关于白色可能是一种可怕颜色的观念在爱伦·坡的作品中就已经出现。
他是个从书中找乐趣的读者,读书时为感觉快意,而不是为了对付考试。
奥斯卡·王尔德一八五四年生于都柏林,一九零零年死于巴黎阿尔萨斯饭店。他的作品仍然年轻,就像写于今天上午。
照凡勃伦的看法,高尔夫球的兴起时因为那种运动需要很大的场地。他还错误地断言,学习拉丁文和希腊文时基于那是两种无用的语言这一事实。
除赤贫者外
监狱似乎时最适于文学创作的地方,我们不禁想起魏尔伦和塞万提斯。
他本事耽于感官享乐之人,却极想当一名禁欲主义者。。他身上有某种修道士的倾向。
他十八岁来到伦敦,希望成为一个好演员并不乏决心,是观众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在那里感觉到时间的古老脚步。
在所有这些作品中,作者都是用一种巧妙的天真口吻开叙述他的故事,似乎始终不解其意,还加上一些平常的评论,让读者得出相反的结论。
他先学会印地语,然后才会英语,而且始终能用两种语言思考。
他能随心所欲地驾驭如此丰富的词语而无卖弄之嫌。
《肉体痛苦颂》,“因为那种痛苦能使心灵忘记它的其他苦恼”。
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描写环境特征乃丹尼尔·笛福(1660-1731)的带根本性的发明,在他之前的文学作品中从未注意到这一点。
让·科克托也像奥斯卡·王尔德那样,是个假装轻浮的聪明绝顶的人。
德·昆西德作品把智慧的享受与美的享受融为一体。
作家不说“烟灰缸内盛满两个朋友在日落时所吸香烟的灰烬”,却说“盛满我们午后死亡的余晖”。
他说英国时个声名狼藉的岛,意大利以背信弃义著称
他不偏不倚地既否定科学又否定民主制度。
这类故事均属文学作品中最古老的一种,即噩梦类。
每个国家也像每个人那样,要完成一种不为其所知的使命。西班牙的使命之一时在为其鄙视的伊斯兰世界与欧洲之间充当桥梁。
作者为她写的墓志铭时:“我饶舌如喜鹊,在这幕中安眠。。。”
我们现在读到本书书名时,会以为“真爱”是个抽象的概念。其实不然,“真爱”已人格化,是指一种凭智慧达到目的的正经的爱,一种令身心愉快的爱。
他说,他对于这部书的感情有如一位母亲偏爱长得最丑的那个女儿。
他未影响过什么人,也未创立过任何流派,他时一个顶点,但不是起点,因此而被人遗忘或忽略。
在《创作哲学》一书中,这位伟大的浪漫作家宣称,写诗时一种智力活动,而不是缪斯的赠予。
《埃涅阿斯纪》时人们不无轻藐地称之为“人为史诗作品”中的最高典范;所谓“人为”,是说这类史诗系由一个人刻意写成,而非几代人的无意识的创造。维吉尔原本就要写出一部旷世之作,竟奇妙地取得成功。
我说奇妙,是因为大凡杰作往往是偶然或不经意的产物。
不说命途多舛,而说“诸神对命运作了不同考虑”。。“朱庇特存在于万物中。”。。。。他不说爱涅阿斯和女预言家“穿过阴影,孤零零地走在幽暗的夜晚”,而写成“穿过阴影,幽暗地走在孤零零的夜晚”。
当但丁·阿利吉耶里把维吉尔当作自己的“引路人”和《神曲》中最坚韧的人物时,便把我们所有人的体验和感激之情以美的形式永远地固定了下来。
“梅塞纳斯”们的庇护
伏尔泰写过这样的话:意大利精明的表现之一便是使欧洲面积最小的国土——梵蒂冈——成为列强之一。
多恩告诉我们,一段段时间组成一个无穷无尽的长流,每一段时间均流入另一段。他断言死后我们将学会成功地掌握永生;我们将重获我们一生的每个时刻,并将随心所欲对它们进行安排。上帝、我们的朋友以及莎士比亚将会和我们合作。
“我的第一个属于自由意志的行为,”他写道,“便是相信了自由意志。
詹姆斯断言,我们称之为宇宙的最基本物质是经验,经验先于主体与客体、求知与已知、精神与物质的范畴。
断定所有的宗教信仰都会是有益的,只要是出于信念而不是屈服于权威。
PS补充书单
1. 胡利奥·科塔萨尔《故事集》
2.《伪福音》
3. 弗兰茨·卡夫卡《美国》《短篇小说集》
4. 吉尔伯特·基斯·切斯特顿《蓝十字和其他故事》
5. 莫里斯·梅特林克《花的智慧》
6. 迪诺·布扎蒂《鞑靼人的荒漠》
7. 易卜生《培尔·金特》《海达·加布勒》
8. 若泽·马里亚·埃萨·德·克罗兹《满大人》
9. 莱奥波尔多.卢贡内斯《耶稣会帝国》
10. 安德烈.纪德《伪币制造者》
11.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时间机器》《隐身人》
12. 罗伯特·格雷夫斯《希腊神话》
13. 陀思妥耶夫斯基《群魔》
14. 爱德华·卡斯纳、詹姆斯·纽曼合著《数学与想象》
15. 尤金·奥尼尔《伟大之神布朗》《奇妙的插曲》《哀悼》
16. 在原业平《伊势物语》
17. 赫尔曼·梅尔维尔《班尼托·西兰诺》《比利·巴德》《代笔者巴特贝》
18. 乔万尼·帕皮尼《日常悲剧》《盲驾驶员》《话与血》
19. 阿瑟·梅琴《三个骗子》
20. 路易斯·德·莱昂修士《雅歌》《<约伯记>释义》
21. 约瑟夫·康拉德《黑暗的心》《走投无路》
22. 奥斯卡·王尔德《散文、对话集》
23. 亨利·米肖《一个野蛮人在亚洲》
24. 赫尔曼·黑塞《玻璃球游戏》
25. 以诺·阿诺德·本涅特《活埋》
26. 克劳迪奥·埃利安诺《动物志》
27. 索斯坦·凡勃伦《有闲阶级论》
28. 古斯塔夫·福楼拜《圣安东的诱惑》
29. 马可·波罗《行纪》
30. 马塞尔·施沃布《假想人生》
31. 萧伯纳《恺撒与克娄巴特拉》《巴巴拉少校》《康蒂妲》
32. 弗朗西斯科·德·克维多《众人的时刻》《马尔库斯·布鲁图斯》
33. 伊登·菲尔波茨《雷德梅恩一家》
34. 克尔恺郭尔《恐惧与战栗》
35. 古斯塔夫·梅林克《假人》
36. 亨利·詹姆斯《教师的课程》《私生活》《地毯上的图像》
37. 希罗多德《历史》(九卷)
38. 胡安·鲁尔福《佩德罗·巴拉莫》
39. 鲁德亚德·吉卜林《短篇小说集》
40. 威廉·贝克福德《瓦提克》
41. 丹尼尔·笛福《摩尔·弗兰德斯》
42. 让·科克托《“职业奥秘”及其他》
43. 托马斯·德·昆西《康德晚年及其他散文》
44. 拉蒙·戈梅斯·德拉塞尔纳《西尔维里奥·兰萨作品序》
45. 安托万·加朗选编《一千零一夜》
46. 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新天方夜谭》《马克海姆》
47. 菜昂·布洛瓦《因犹太人而得救》《穷人的血》《在黑暗中》《薄伽梵歌》《吉尔伽美什史诗》
48. 胡安·何塞·阿雷欧拉《幻想故事集》
49. 戴维·加尼特《太太变狐狸》《动物园里的一个人》《水手归来》
50. 乔纳森·斯威夫特《格利佛游记》
51. 保罗·格鲁萨克《文学批评》
52. 曼努埃尔·穆希卡·莱内斯《偶像》
53. 胡安·鲁伊斯《真爱诗篇》
54. 威廉·布莱克《诗全集》
55. 休·沃尔波尔《逃离黑暗马戏团》
56. 埃塞基耶尔·马丁内斯·埃斯特拉达《诗集》
57. 埃德加·爱伦·坡《短篇小说集》
58. 普布留斯·维吉尔·马罗《埃涅阿斯纪》
59. 伏尔泰《小说集》
60. 约·威·多恩《时间试验》
61. 阿蒂利奥·莫米利亚诺《评<疯狂的罗兰>》
62. 威廉·詹姆斯《宗教经验类型》《人性研究》
63. 斯诺里·斯图鲁松《埃吉尔·斯卡拉格里姆松“萨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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