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
昨天,是“三八妇女”节。打开朋友圈,不是“女王”就是“女神”,翻了个遍,几乎没见到普通的“妇女”。
什么时候开始,“妇女节”就变成了“女王节”“女神节”了呢?
百度“女王”:1、指女性国王的统称;2、指行事雷厉、果断、霸气、有主见。女神:指对女性的神明或至尊的称谓,特指神话传说中的女性至高者。后来引申为善良、纯洁、高素质、气质脱俗以及容貌美的女性。
我忽然就懵圈了。正想借“妇女节”之际请进我文字的主角们,她们只是落在凡间的几粒微尘,是几个再平凡不过的女性,无论从内到外,她们与“女王”或“女神”都差着十万八千里,我当以给她们什么定义,才最合适呢?
想来想去也无答案,我只能暂且叫她们亲爱的姐姐。家有几个姐姐,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分。
那样的年代,我没有像其他的农家孩子那样,很小就要做饭、洗碗、喂猪,很小就要帮着家里干农活。记得,我学会割草,是十二三岁的事,且不是为了帮家里挣工分,而是为了好玩,为了有和同龄人上山玩的机会。到了十八九岁,已经人高马大的我,还不会做农活,挑不起满桶水,只能帮着干些诸如丢种子那样的简单农活。不怕被笑话,至到22岁结婚前,我还不会做饭。
能拥有那么一大段轻松、愉快、幸福的时光,就是搁在现在的孩子身上,可能也难实现。而我,何其有幸,生在艰难的年代,却被亲人们那么厚爱,毫不夸张地说,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我是被姐姐们宠大的。母亲去世后,姐姐们对已经成年成家的我更是给予了母亲般地疼爱和呵护,至到现在。
然而,我那善良、有孝、勤劳的姐姐们,却没有一个被命运宠爱,一个个都没有躲过被命运摧残。她们,饱受了生活的苦难。
我的大姐,今年已经64岁了。照理说,在那个年代,作为第一胎的大姐在娘胎里应该最有营养的,可大姐却是我们几姊妹中最矮小,顶多就1.5米的个头,五官也遗传了父母全部的缺点,看上去,有点“唐氏儿”面相。
家穷,长相又寒碜的大姐,最后只能嫁给了从小被母亲抛弃,又遭父亲弃养,犹如孤儿的大姐夫。然而,大姐这样的一副身板儿和“丑貌”,成家后不仅生养了两个儿子,还用勤劳的双手让一穷二白的家一年一年地好起来,还给没有抚养过大姐夫的父亲养老送终。
二姐比大姐只小一岁多,出生时倒是身体健康,五官端正。可二姐2岁那年,右腿上长了一个小小的疮,父母没在意,也根本无暇顾及,任由二姐在地上爬来爬去。结果疮疤被感染,连给孩子吃饱肚子的条件都没有的父母,更无力给二姐医治疮疤,只能忍痛让二姐自生自灭。
最后,那个小小疮疤虽然没有要走二姐的命,却让二姐的右腿从此残疾,成了跛脚女。
成年后的二姐,嫁给了又穷又是残疾的二姐夫。
二姐婚后,生育了一双健康、可人的儿女。身有残疾的二姐,依然勤劳能干,为了一双儿女地成长,种田持家,不敢懈怠半分,付出的,注定比健康人多很多。
即便命运对我的二姐已经不公,却依然不肯罢休。十二年前,二姐28岁的大儿子,在外打工时遭遇车祸丧生了。我苦命的二姐再次被命运狠狠地重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直到现在依然没有痊愈。
我的三姐,是几个姐姐中个性最强的一个,待字闺中时,和二姐经常发生摩擦。为此,三姐没少挨父亲的棍棒。
就因为那份不和谐,和父亲对她的严厉,三姐固执地选择了远嫁,嫁到了出煤炭的山区,姐夫是一个挖煤工。
姐夫的工作很辛苦,也很危险,倒是能挣钱。当时的三姐,是我们家最有钱的一个,虽然在家时和家人有些隔阂,但成家后家庭条件好一些的三姐仍然没少帮衬家里。
只是,没几年,三姐他们那里不再允许私自采煤,煤矿都陆续被关。落下一身毛病的姐夫也再无力出去打工,挣钱抚养一对儿女的重担,全部落到了三姐肩上。
就那样,三姐不得已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用双手挣儿女的学费,还有姐夫在家的生活费和医药费。
儿女都长大成人后,眼看三姐就要熬出头了,姐夫却突然离世,丢下了渐渐老去需要陪伴的三姐。
比我大三岁的四姐,命运对她更残酷。
四姐漂亮、勤快能干,还念了高中。当年,四姐是远近皆知的难得的好姑娘,上门说媒的人络绎不绝。
可四姐为了了患病母亲的心愿,答应了和一个并不喜欢的男人谈恋爱。
母亲没有看到四姐穿上嫁衣就走了,不想让伤心难过的父亲再为难,四姐不忍说出退婚的话。
母亲去世的第二年,四姐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自己嫁给了并不喜欢的人。
婚后的四姐,并没有把心里的委屈和不喜带进生活,而是以满腔热情开始婚姻家庭生活。四姐在婆家不仅依然任劳任怨,对公婆和三个小姑还特别好,对没有多少感情的姐夫也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然而,四姐的有情和善良,并没有为自己换来被善待。
四姐三十岁那年,1岁半的小儿子掉进家门前的水池永远地离开了她。
失子的心还在淌血,背叛的刀又突然扎了下来,我苦命的四姐一下疼得奄奄一息。
可为了还不到6岁的大女儿,四姐只能挣扎着爬起来,挣扎着祈求不是人的孩子爸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回归家庭。
可是,人渣除了顾及自己,别想奢望他会良心发现哪怕是顾及别人些许。
于是,四姐的三十岁,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劫,失去爱子,还被离婚。
还好,坚强的四姐没有放弃自己,勇敢地跨过了那个劫,艰难也好,不易也罢,终是开始了新的生活。
“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若不是在那个伤心之地活不下去了,勤劳的四姐也不可能舍得那些土地,也不一定有勇气独自带着女儿离开那个破碎的家来到城里。如此,也不知道我们两姐妹的距离,还是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一碗汤的距离?
而今,大姐算是苦尽甘来了,两个儿子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在省城买房定居下来,大姐和大姐夫在老家过着自在的晚年生活。
二姐的小女儿也在县城买了房,二姐帮着接送孩子上学,二姐夫不愿意跟着女儿生活,一个人住在乡镇的家。
三姐、四姐,还有我,我们三姐妹在相邻的三个小区,最是恰好的距离。只是,她们都还在打工,还在为一份更好的晚年生活劳累奔波。
我的姐姐们,她们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辛苦一生不是为了家就是为了孩子。她们断然不懂取悦自己,断然不明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她们只知道,也始终只记得一个女儿,一个妻子,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
这样的姐姐们,她们做不来“女王”,也完不成“女神”的蜕变。
“对女性最好的定义就是不定义,让她们能够做自己就好”。
我那全然忘了自己的姐姐们,我多想不给她们任何定义,让她们就做自己,哪怕就在“三八”节这一天也好。然而,一通通电话下来,她们不是在做饭就是在上班,除了和我一起过了节的四姐,其他的姐姐连休息都没有,她们仍然顶着妻子、母亲的标签,围着灶台转,坚守在岗位上。
想着我苦难的姐姐们,最恨自己无能。要是自己能成为姐姐们的树,那该多好!
如果真有来世,就换我来做你们的姐吧!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疼爱和呵护!
而今生,我现在所能做到的事,就是在她们累了的时候,亲切地叫上一声:“姐姐,歇歇吧!让我来帮你好吗?”
齐帆齐第二期28天(3)篇,27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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