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谁打电话。”一声低沉的吼声响了起来。这声音,在安静的餐厅之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那个穿着运动鞋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我和许永斌之间。我抬头看到的,是他后背上那个大大的勾。
“我女朋友,怎么了?餐厅不能打电话?”许永斌已是挂上了电话,抬头道。
“我说的是,你女朋友是谁,那个声音,是不是周露。”那男人厉声道,“我听得出来!”
周露?
他说的是周露?
“等等,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周露?”我站起了身,听得那男人说的话,我此时才注意到,方才从许永斌手机中传出的确实颇似周露那微带沙哑又灵动的声音。
那男人转过了头,瞪着我:“是!周露!周——露!”他的声音拖的很长,声音里又是夹杂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味道。不过在我目测之中,他的这副身板也并不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
“那你找错人了,等周露的是我,你认识她?”我说道。
“我是她老公。”那男人说着,手指指向了我:“是你在勾引我老婆?”
许永斌一脸诧异:“你什么情况?我女朋友是叫周露,还有……王老师,你又是什么情况。”
我有些莫名其妙,周露两天之前刚刚向我抱怨自己相亲失败,这是哪里来的什么老公和男朋友。但我并不了解这其中是否有别的事情存在,也不便妄下猜测。我将那男人的手指按下,说道:“我和周露是同学,我要追求她没错,但据我所知她现在还是单身未婚,哪来的什么老公老婆的。我倒想问问你们是什么情况,还有,我们等的是不是同一个周露。”
那男人听到这里,有一种谎话被戳穿般的神态,似乎一下子泄了气,道:“我……我只是希望她不要离开我……我想娶她……周露,就是……”
他拿出手机,在我眼前晃了一晃,这一下,我是清晰地看到,那手机的屏幕背景之上,正是周露的照片。此时一旁的许永斌也伸头看了一眼,顿时满脸狐疑,而那男人已是将手机收了起来。
“这就是我女朋友周露,你怎么有她照片的……”许永斌一把抓住了那男人的衣领。那男人也揪住了许永斌的衣领,
我用力将两人推开,道:“别冲动,我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
我转向了那男人。
“还有,你想娶她,也就是说……你不是她老公,那你是谁。”我问道,一边又是向闻声而来的服务员挥了挥手,示意没发生什么事。
那男人的表情不太好看,哼了一声,坐到了我对面的座位:“我叫朱崇真,我是她……男朋友……呃,也许是前男友了。”
“朱崇真?我好像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是玉山中学的吧,这个学期科技节看到过你的学生作品。”我努力镇定地说着,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既然是前男友,那么就应当是过去式了,前男友纠缠着不放?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而如果许永斌说的是真得话,那么许永斌应该是周露的现任男友了。我有些失望,我若是知道她已经处于恋爱状态,那自是不能对她开展追求的了。只是既然如此周露还约我在这里见面又是为何?难道是秀个恩爱让我死心?或者?前男友、现男友、加上我这个追求者这是凑起来是要让我们斗地主么?
朱崇真端着杯子,望着杯子里的热气,低声道:“……周露她……”
说着,又是停下了话,我没有去催促他,只顾着自己慢慢抿着茶。
“她要和我分手……”朱崇真说道。
“那你就干脆一点,分了就别缠着她。” 许永斌大声问道。
“缠你个头,我为了爱情努力挽回有错吗?有错吗?。”朱崇真拍着桌子说道。
我有些不愿意再理会这局面,但我也不愿意让事情变得更遭,好在他们两人只是争吵几句,并没有真的动手的意思。
“我提议”我举起手来,“我们还是给周露打个电话,看周露是怎么说的。如果周露将我们三人都约在这里见面是为了让我们互相发生冲突,决一个你死我活的话,我宁愿直接退出。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她选择谁就是谁了。”
虽然已有许多年没有见到周露,但在我的印象之中,我不认为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会是这样一个人。
许永斌和朱崇真听得我的提议,倒也表示了赞同,并没有再继续争吵。
然而结果令我失望,任我响了多久的电话,就是不见接听。
我也只得将手机暂且放下,问许永斌:“周露怎么说?”
许永斌摇摇头:“没人接。估计在车上太吵听不见。”
我又回头去问朱崇真,朱崇真瞪着眼睛道:“她要是肯接我电话就好了。”
她都不愿意接你电话了,你还缠着人作甚。我心里想着,倒也不想在此时这么说,只是叹道:“我其实蛮羡慕你的了,至少你们还曾经在一起,我想知道你和周露为什么要分手?”
朱崇真低头沉默了些许时间,道:“我们一直吵架,因为我们的未来,因为没有钱,因为……你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代课……可是我是真的爱她,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我相信我再努力努力今年一定能考上,可是……她一直想和我分手,我一直不同意,最后她提出了这样一个约定……”
我叹了口气,朱崇真的相貌看起来并不是太年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是临近三十岁,他所说的“今年一定能考上”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本县的代课教师准确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职业,这年头我们正式教师都只有两千五的基本工资,而代课教师的工资更只有我们一半,一般是供一些刚毕业要准备考教师岗位的毕业生熟悉教学之用,如果朱崇真那么多年一直没能考上的话,也许周露因经济原因要和他分手也说不定。
“今天是她约我在这里见面,不然我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朱崇真说道。
许永斌哼了一声:“奉劝你不要再骚扰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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