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久未散步,一日独行至小区后面,昔日光秃秃的桃树枝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枝的花朵,大把大把,一条条。除了浓得睁不开眼的艳红外,还有纯得不忍闭目的白色。粉红色的樱花气场也强,那桃花真很奇妙,满树白色中突然出现几枝红花,乍一看,以为是谁开玩笑,插地假花,用手轻轻拉,还真是从树干上长出来的,更仙的是一枝条花中,颜色竟有红、白、粉三种颜色。好像一个顽皮的孩童,兴致一来,就东涂一笔,西划一笔地捣蛋。好像春天是允许任何事情发生一般,让人瞧了都忍不住会心笑出来。
离中秋节还有十来天,我便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的那棵桂花树,心里暗自焦虑:怎么还没开花?去年的这个时候,己是满树芬芳了。她是病了?还是生气了?是嫌秋天的脚步太慢,失约了,所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打苞的心思都没有。我不放心,特意去瞅瞅,是没花苞,不过叶子还是青青葱葱,偶有一两片发黄,再看看她邻居龙爪槐也是这样,我释然,她是在等约会。果然,未久,当我呼吸间闻到那股赶都赶不走的香味时,好家伙,她开花了,枝叶间密密麻麻,繁繁复复坠满了黄色的小星星,刹那芳华。
偶然间抬眸,看到窗外一丛不知名的植物开着一抹粉红色的花,遗世独立,盼顾生姿。说来惭愧,她跟我已经做了一年多的邻居,我居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觉得她叶子像棉花叶,便自做主张叫她"木棉花",又觉底气不足,查了百度,才知道她是"木芙蓉"又叫"芙蓉",刹时,心里的喜悦感极度膨胀,烧地成眩晕。"木芙蓉"就是那个花蕊夫人喜欢的芙蓉,是那个"城头尽种芙蓉,秋间盛开蔚若锦绣"的蜀都,芙蓉国的骄子啊!
花蕊夫人,世人说起她时,是才貌双全,倾国倾城的女子。东坡一句"冰肌玉骨 自清凉无汗"羡煞多少凡间女子,又因一首劝降诗,令多少男儿自愧不如,"君在城头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万士兵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赵匡胤爱其才貌,纳入宫中宠爱,传她常思孟昶,画其肖像,赵怒,赐孟昶死。想必是夜深人静,酒阑席散时,她还在思念蜀国那棵木芙蓉,那棵为博卿一笑,满城净栽芙蓉的往昔岁月,尽管她对丈夫的昏庸懦弱无能为力,但作为一女子,她对爱是忠贞的。
寒冬里,我敬佩梅花的傲骨风姿,清秋时节,我欣赏丹桂馥郁芬芳。夏天,我渴望做一株皎皎白莲,至于春天,不得不惊叹于桃之夭夭。
我时常想,这辈子注定拜倒在你的脚下,虽然我是人,你是花,我们有不同的生命载体,但在你如此美好的生命之前,我感动惭愧。感动地是你对生命的热爱,尽管只开一季,你还是努力挣出枝头,愉快绽放,惭愧地是我常为浅薄地肯定而忘记努力,我常常拿你来愉悦自己的视觉,虽然也会惋惜你生命的短暂,却忘了你的一季就等于我的一生!
我还在路上,看花开花落,以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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