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接受了杨容大的委托后,我曾经有过一丝儿后悔,但这种后悔,时间上极其短暂。我后来提醒自己:答应了人家的事儿,再难,也应当去践行。否则,怎么去面对老乡。可是,这种事,毕竟是第一次,千头万绪的,还真不知道从何下手。
我这红娘,说白了,其实是信使。但绝不是单纯的送信!
在我决定去完成这场使命时,我还是和杨容大商量了半天。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第一,我说,我们不能一起去见她。他说,那是当然,否则,可能会很尴尬。第二,我说,你得把信的大概意思告诉我,让我能做到心中有数。他说,这没关系,贴封前,你可以看看,没什么秘密的。第三,我说,如果梦雨她接受了你,我就放马送信。你就骑马过来,当然要牵着我的枣红马。在此之前,你就在马厩里等!如果我骑马回来了,那就是没戏!你也不要怪我没尽力......
对于我所说的几点,杨容大没有任何异议。而所谓的放马送信,其实是我们传递信息的一个古老方式!那会儿,我们在旷野追捕逃犯,需要联系时,除了用信号枪发发信号弹,就是放马回去送信。因为,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别说手机、无线对讲机尚未闻世。即使是电话,也是特么带把子的,手摇后,由接线员替你联通对方。所以,我们在野外的最佳信息传递方式,就是利用“老马识途”的天性。把缰绳栓好在马的脖子上,把信件藏在马鞍子下的隔层里,随后拍拍马屁股,马儿就会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马厩。这个所谓老马,不一定是指马的年龄,大凡从军马场里引进的马,都会记住自己走过的路......
做足了功课,甚至打好了腹稿,我们终于迎来了星期天。一大早,我怀揣着杨容大的信,骑上栆红马,直奔指挥部子弟小学而去。而杨容大,则找了把椅子,老实巴交地坐在马厩里静候佳音。这让喂马的犯人,艾山买提江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四月的天气,还有些春寒料峭,尤其是新疆的早晨。马儿一上路,便开始狂奔,猎猎的风,把我的脸吹得通红!我不禁有了种预感:杨容大的好事,很可能没戏......
栆红马一上路,就开始狂奔,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枣红马是匹标准走马,一般是以走见长,走起来平稳而快捷。即使有时候鞭䇿着也会奔一阵。
唉呀!杨容大啊,杨容大,你怎么偏偏爱上曾梦雨呢?莫非,你真以为自己就是为曾梦雨生的?
正当我替杨容大瞎操心时,枣红马已经停止了狂奔,碎步走在去学校的土路上。枣红马为什么狂奔?至今都是个谜!因为那会儿,马儿既没有受惊吓,也没有换主人,沙雅达人只是用脚后跟,磕了磕马的肚皮......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由四、五幢粉红色䢖筑围成的一个方块,醒目地镶嵌在苍茫的戈壁中。一股炊烟正袅袅升起,随风而来的空气中,弥漫着葱爆羊肉的香味,让人馋涎欲滴。我抬腕看了看摩凡陀,那是块父亲给我的瑞士手表。八点半,呵呵,正是做上午饭的时候!
新疆那会儿,作兴星期天只吃两餐的习惯。节约粮食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让忙碌了一周的厨师能够多睡会儿。或者说,星期天让大家伙儿都能赖赖床......
沙雅达人每到星期天,也常常自己做饭吃。我最拿手的绝活,就是揪片子。用一小撮盐,和一团白面,抹上些素油,盖上潮布,让面团醒着。等到想起来要吃饭的时候,先炒一份浇头,最美味的就是蕃茄炒蛋。而后,就烧滚一大锅水,把醒好的面团揉成条,拍扁扯长,一片片揪到沸腾的水里。等到面片儿浮起,略作调味,把浇头倾入锅里,再洒几片绿叶类的蔬菜,就大功告成了!红黄绿白相映成趣,那滋味,绝对令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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