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曾在《倾城之恋》中说:你的气质里藏着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以及你爱过的人。因此,我是悲的。我曾走过的路、读过的书、以及爱过的人,无不渲染着一种悲。
十岁那年,我弃村入城与父母相聚。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实则是我人生第一个梦魇的开始。
来到城市的第二年春,妹妹出生了,随之而来的是我们(家)的四处躲藏(搬家),只因家里多了一个多余的生命。毫无疑问,这个多余的生命不是她而是我。每当有人上门盘问你家有几个孩子时,我总会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次,两次,乃至无数次,至于我是谁家的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随手一指,指向那个很远的远方。时至今日,我与家的关系仍旧是边缘化的,虽然早已没人再问,但答案早已刻在了我的童年记忆里。
那一年,我除了躲避突然上门盘问的人员外,我还在躲避着专欺外来户的本地校霸。也就是那一年,我对这座城市的爱慢慢地转变成了一种无关痛痒的恨,偌大的一座城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我。时至今日,我仍旧不承认我是这座城市的一员,我仍旧认为我是乡下的一员,我的根在那里,我的秉性和血脉也在那里。
世人常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开启一扇窗。事实证明,此话不假。在母亲把她所有的爱都传递给妹妹时,我就在期待着这一刻,直到有一天她丢给了我一本她捡来的书,书的名字叫《心灵鸡汤》。在此后的很多年里,我从《心灵鸡汤》读到了“心灵鸡汤们”,至今,我的书架上仍摆放着我曾读过的部分鸡汤。每当我抬头仰望它们时,那段被鸡汤鼓舞的岁月就会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似乎在说,没有什么是一碗鸡汤搞不定的!但它们似乎又有所不知,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一碗鸡汤可以搞定的。因此,在之后的十多年里我读得最多的不是鸡汤而是基于现实落笔的小说。
从《额尔古纳河右岸》到《人生海海》,从《活着》到《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从《巨人的陨落》到《追忆似水年华》,从《重返19次人生》到《百年孤独》,从《平原上的摩西》到《无人生还》……我看过的每一本书,每一篇文无不带着悲,无不带着伤与痛。
我曾也看过日本的文学(虽然我曾排斥过日本的所有)。如,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渡边淳一的《失乐园》,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你不能说是我选择了悲,而是悲的文学更贴近生活,更符合现实。郭敬明曾写过一本青春痛文学的书,《悲伤逆流成河》,书中很多悲情的剧目曾在我童年乃至少年时期出现过、发生过、经历过。一本书能被认可的很大原因在于它的真实,它的可信,它的共鸣。我在读路遥的《人生》时就仿佛看到了镜面的自己,里面的一言一语都好似是在说我自己,我在读《围城》时就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婚姻的不幸,所以我一直都在规避,规避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不幸婚姻(宁缺毋滥的择偶标准)。我在读《人性的枷锁》时再次感受到了曾被枷锁枷牢的感觉,但在我再读《月亮与六便士》时,我又好似找到了解开它的钥匙,但它仍旧是悲的。
读书有什么用?古人云:百无一用是书生!所以,读书真的没什么用,除了读那些能让你加官进爵、提升俸禄与功名的书之外,其余的只会让你且伤且悲。
读书多了,你会越来越看清这个世界,你会越来越轻视你周边的一切,你会越来越崇尚精神的世界,同时也会让你变得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喜欢独处,越来越习惯与世无争,最终活成一个世人眼里碌碌无为的人。
读书的悲与旅途的悲在我身上合二为一,形成了我悲的文字与价值观。 在此环境下,我的爱情,以及我曾爱过的人,很难幸免没有悲的存在。故此,当有人给我起名“悲悲先生”时,一时间我竟喜不自胜,我的悲终究还是成了名,倘若我的悲真能配得上“先生”二字,那也足以证明我悲的彻底,悲的通透,悲的值得。让悲逆流成河,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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