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老早年头的事儿啦!
那个时候,我们住的都是小红砖房。两家一个水龙头(那还是后接上的,开始都是挑水),一个厨房。那会儿还没有煤气,烧煤。乌烟瘴气,满灶坑炉灰渣子。唉,就是这种情形,那邻居相处的可是老铁了。你就瞧瞧那些个称乎,徐大娘,徐大爷。盛大叔,盛大婶。匡爷爷,匡奶奶。整滴一个居委会,就像一个大家庭似滴。
记得,我最发怵的就是咱家吃饺子。每次蒸熟喽,我的任务就来了。妈妈准备好了一个个,装满饺子的碗。左邻右舍,我就东家送一碗,西家送一碗。而且我还得笑脸相送,说:快尝尝吧,我妈包的饺子,老香啦(其实,那些个肉饺子,我一个都没吃。我是吃素滴)。就是蜜子心眼,胡诌八咧。我能得劲吗?没办法呀,谁让我是我家最最小的那个呢。这样的美差,非我莫属啊。
那个年代,每到了这个季节。那才是最热闹,也是我们小孩子最欢喜的时候。小房,可想而知那个蚊子啊,多的满墙上都是蚊子的血印。说白了,那都是我们自己的血。也没有灭蚊药片,蚊香啥滴。吃完晚饭了,一家家大人小孩,几乎就是全家出洞。拿着各自的小板凳,仨一群,俩一伙的。觉得和谁说得来,就往一块凑合。家里头,一般都是狼烟四起。熏蚊子啊,不然,一晚上就没滴睡。孩子们,就在大人堆里穿梭,嬉闹。每天,都是近午夜,大人们就各回各的家准备睡觉了。孩子们没办法了,也都不情愿的跟在大人的后面,满脸的无奈,回屋了。童年里的每个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还有一件事儿,更是让我奇怪,一直到今。邻居有一对儿沈姓老夫妻,都得有九十多岁了。老夫妻身体挺硬朗,都能自理。那个老爷爷特爱开玩笑,只要天儿不冷,他就是弄一把摇椅,在门前一坐。眯逢着眼睛,不道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只要有人打他身边经过,他立马就说,哎呀,正做梦娶媳妇呢,让你给惊醒了。咋办?过来陪我说说话吧!一般要是没啥急事的,就都过去陪他聊一小会儿。
要怎么说这寿命是老天定呢!老头儿没啥大毛病,却在一天的下半夜,走了。都那把年纪了,也算是老喜丧吧。剩下老伴一个人,大女儿就搬了过来。老太太也不糊涂,拿把大蒲扇,小板凳,树根底一坐,一天天的,倍精神。在老头走快半年的时候,一个下午,听到了女儿的哭声,知道,老太太也去了。死在家里,就停在了屋里地中间。另几个儿女也从外地往家赶,准备停尸三天,好发送。
临近傍晚的时候,突然从她家屋里传出了喊叫声,紧接着,外面的人都跑了进去。我是小孩呀,不敢进去,也不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大约一个多点了,陆陆续续,有人从屋里出来了。后来,我听我妈说,那老太居然活过来了。再后来,知道了事情的大慨。
本来,老太太没折腾着,也到了岁数。儿女们也觉得老夫妻做伴了,也挺好的,就不是特别的悲伤。他们就在尸体的旁边闲聊,说着家长里短。就在这时,只听得老太太长长的喘了口气。大家哇哇的叫了起来,儿女亲戚们全都围到了近前。过会儿,老太太竟然睁开了眼睛!声音虚弱的说,给我点水,我渴了。喝完了水,老太太叫大儿子扶她坐子,然后,慢慢道来。说,好多人都往前跑,她也跟着跑,跑了好久,累的都喘不上来气。就看到了老头子,也在跑。她就边喊边跑,叫老头等等她。忽然,老头子一回头,问,你咋来啦,快回去。等过阵子,我让你来时,你再来!老头越跑越快,老太太也追不上。就停下来了,停下以后就出了一口长气,于是,老太太就活过来了。。。一年以后,老太太死了。真死了,没再活过来。
那时的大杂院,发生过很多很多的事儿。街坊邻居的,都实心实意的帮着忙乎。那股子亲近劲,怕是很难再找到了。没事的时候,总爱遥想当年。嘴嚼那些个难以忘怀的人和事儿,真是越品越香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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