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旅途,喜欢写点遇见的陌生人,毕竟人生能遇见的也就这一次。
(一)候车室的妇女
候车的时间很无聊,和哥们聊了几句,便有了睡意,朦胧中听到旁边一位妇女和中年男人的对话,大概再说深圳那边打工如何,讨论的挺热闹,因为睡意太浓后来他们谈论的的就没怎么记住。
椅子上坐着睡确实难受,也担心错过火车,半小时不到就醒来了,背痛脖子酸的。看到那位中年男子已经走了,剩下那位妇女,妇女手中摆弄着一个茶杯,看到我醒了,她对我笑了笑,让我帮忙打开杯盖。我接过来,使了吃奶的劲也没能打开,朋友看不过去了,接过去也没能打开。朋友很能聊,虽然没打开杯子却和那妇女聊了起来。
妇女穿着很普通,面色黝黑,是那种普通的农妇,哥们和他聊着,我就在旁边听。她是安徽人,家里是开货车的,夫妻两个换着开,这次回去看看小孩,她说,她家小孩,长到两岁不会说话,家里急了,便带小孩四处看医生,后来在北京看,医生说失聪,我估计和贝多芬差不多一个病。
我加入到他们的聊天,我问他能治好吗?她说,能治,已经算是好了,不过这种治疗只是在耳朵里植入一个电子耳蜗,在外面放一个接收器,这样就能听见了,但是外置接收器一取,还是听不到,孩子现在四岁了,送到北京开始学语言,毕竟那么长时间没听到过声音。朋友问她,为什么不让小孩学哑语。妇女说,不能教哑语,小孩懒,本来就不会说话,懒得说,学了哑语就更不想讲话了。
朋友和妇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老乡,开始用带点家乡方言的话聊着,妇女继续说,这病花了大概一百万。我感叹道,这么贵。妇女说再贵也得治啊,没办法,要不耽误这孩子,电子耳蜗能用七十年,差不多了,外置机很麻烦,过三年就得换,一个就得六万,另外北京学语言,都是和他一样的孩子,一个月学费四千多,妇女便说边比划着。我说,这负担很重。妇女摆摆手,没办法,自己的孩子,总的付出,我们夫妻两个跑车,一年跑下来也能挣不少,再问亲戚朋友借点,够了。
说着,妇女坐着的车进站了,妇女说你们不是这趟?我说还早呢。妇女没什么行李,就一个小布袋,和我们说了道别的话便走了,看着她的背影,便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
(二)一“纸”之隔
火车上,对面是坐着一个年轻小伙,很斯文,坐下后不怎么讲话,手里一直拿着手机,不停地用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脸上甜蜜的笑着。过了几站,他把手机装到口袋里,对我笑了笑,之后我们便聊了起来。他也在湖南上学,家是乌鲁木齐的,这次回去就再不用回来了,毕业了,也已经找到工作,而且女友也在乌市。我和他说,这下子都稳定了,等一年你也就差不多结婚了,他乐呵呵的应到,差不多。
车上的时间就像被催眠一样,过的很慢,聊着聊着就没什么话题了,这时候我想拿出行李中的书来看,正巧那个毕业生也在掏书,掏了半天是一本黑皮子的,那种很实惠的29元超值白金版,书名是《厚黑学》,他笑着说,这书职场必备,我说,确实。
过了漯河,旁边酣睡的大叔睡不住,醒了,看着我,问我到哪了,我说刚过漯河,下一站郑州,我问他到哪,他说郑州。大叔对面也坐着一个年轻小伙,和那个毕业生紧挨着,只是上车后一直没有说话,看那那毕业生看书很认真,我就和旁边的小伙攀谈起来。
你是学生?
不是。
那就是小老板。
哪有,我就一打工的,这次回去找以前的朋友玩,到金昌,到了他们来接我。
甘肃人?
不是,株洲本地的。
没听出来,我觉得你口音不像湖南的。
小时候在甘肃长大的,上学了才回湖南
怪不得,听不出来你是哪的。
聊了很久,基本也就熟悉了,小伙子湖南人,小时候在甘肃,因为户口问题,回到湖南上学,初中没毕业,就开始打工了,自己说学不进去,没办法,就不想学了。毕业生翻了几页书也看不进去了,加到我们的谈话中来。旁边的大叔是河南人,在广州打工,估计很累,上车后一直在睡觉,几个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上学的问题上,我说现在上学学不到什么东西,总觉得在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进去社会闯荡闯荡,小伙子说,现在后悔的就是没有上完学,现在做什么都要学历,还是要上学。大叔笑道说,确实应该上学,我就是吃了没上学的亏,家里穷,不让上,弟兄几个多,顾不了那么多,我排行老大,就出来养家了,说着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毕业生没怎么插话,看着我们笑,我想是因为他已经毕业,有学历,有工作,至少现在不用愁,学学“厚黑学”,出路很多。
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要怎么样,总是想以更好的方式来面对未来,就像没上学的遗憾没有去上学,上了学遗憾没有走到一所好学校,就像我总是遗憾当初没有好的学校,以为这样出路很多,走在人生这路上,慢慢发现,生活,就是挣点小钱,吃点小吃,数数钞票,唱唱歌,那些伟大,最终和自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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