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怎么做?”卓子挑眉反问。
“离婚,必须离婚!”潘星咬牙切齿。
“证据呢?”
“新房子的卫生巾,那些东西……”
“如果傅明说是朋友借住的呢?打死不承认,你怎么办?”
“他敢!他的衣服在晾衣杆上挂着呢,那件巴宝莉是我给他买的!”
“大姐,难不成别的男人就不能穿了同款?”
潘星倒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轻舟始终沉默,用手摩挲着潘星的后背。
“他还敢撒谎?证据都那么明显了……”潘星说得有些心虚了。
卓子笑了:“你觉得不敢吗?他把人都带进新房子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潘星不高兴卓子这样明晃晃地怼她,但她承认卓子说的是对的。
可卓子这样一点情面都不留地指摘她,多少有看笑话的成份吧?只是,潘星现在不得空想这事,当务之急是傅明。
“你说怎么办?轻舟。”
“你真不想过了?鱼死网破,破釜沉舟?”轻舟这才扬起眉。
“什么时候了,你还甩成语。你还不知道我吗,别说老傅出轨,老傅说句重话,我都不饶他!”
“嗯,母老虎人设盖章!”卓子接的快。
轻舟笑,心里想的是,那可是从前,我的姐,多少女人发现老公出轨时,都一时意气,恨不得快刀斩了男人的命根子,可再一转念,又开始往自己身上找理由了,是不是自己不温柔啊,是不是自己管他管得太严啦?
潘星啥情况,真得往下走着看。
潘星拿包就要走:“不帮忙都等着看笑话,断交吧。”
仨人基本一年能跟彼此断交八回那样,但这许多年,仨人相爱相杀,谁也没断了谁。
卓子一把拉回潘星:“安监控。立刻,马上!我这就帮你找人!”
潘星简直想拍下大腿,是啊,视频在手,天下我有,自己也倒要看看那小狐狸精什么样。
潘星都不知道现在技术已经先进到这种程度了,那边安了监控,这边自己手机就可以当直播看了。
那一天,潘星简直做什么的心思都没有了,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那个空空荡荡的屋子,又怕有人进来,又盼着有人进来。
老傅打来电话,仍然是一副好老公的样子,问潘星晚上想吃啥,他买回来。
潘星简直想骂一句想吃狐狸肉,你个王八蛋。但她终于还是听了轻舟的话,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能打草惊蛇,潘星耐下性子来说什么都不想吃。
老傅没听出异常,挂电话之前还说了“老婆我爱你”这句话。
她给仨人群发消息说自己简直要疯了,什么都做不了,只盯着那手机。
轻舟说:“那这样,我来盯,你得好好养胎。”
潘星这才想到肚子里的孩子。
他妈的,自己都要给他凑双好了,他还给自己扣一绿帽子,这孩子一出生就要落在单亲家庭里。
一想到这个,潘星杀了老傅的心都有了。
还真没让潘星等得时间太长,两天后,轻舟,卓子进了潘星的家门,潘星两天瘦了四斤,脸蜡黄的。
轻舟问:“看吗?”
“废话!”
先进门的一个女孩,光线较暗,潘星看不清。直待看清,心里一千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是左云。
左云曾经是潘星家的房客。潘星和傅明在买了现在住的房子之后,原来那个三十平的小房子就租给了左云。
左云那时刚刚大学毕业,潘星跟傅明说过,给这姑娘交钱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肚子男人,应该是给人做三了。
潘星不记得傅明是什么反应了。
男人还真生冷不忌,别人扔掉的破鞋,他都敢拣着。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呢?之前租房的事都是潘星在处理。
潘星想起来了,有次自己回了乡下,左云打电话说物业要业主去签个什么字,潘星把左云的联系方式给了傅明。
后来,那小房子决定卖了加点钱买新装修这个大房子,房子卖了,左云搬走了。算起来,潘星有快二年没见过左云了。
这姑娘还真是,顺嘴就把房东勾上床了。
视频里左云轻车熟路,踢掉高跟鞋,从某处拿出个运动包,掏出睡衣换上,然后做饭,打电话。
略无聊,潘星看得火大且闷,她问:“能不能快进!”
卓子看了她一眼说:“别急,精彩的马上就到了!”
潘星的火只能烧向身边人,她嚷:“哎,卓子,你这是看八点档还是票房十亿的电影啊?我老公跟三儿鬼混,你觉得精彩?”
卓子双手合十:“大姐,我错了,我说错话了行吧?老傅……老傅回来了!”
果然进门的就是傅明。
左云刚洗过澡,头发湿着抱住傅明,傅明的手不安份地插到左云的睡衣里。
潘星气炸了肺。她打电话给傅明:“老傅,你马上回来,什么事?你老婆要死了,回来签个字!”
老傅的电话不断打进来,潘星都不接。轻舟问:“要我在这陪你吗?”
潘星视死如归般说:“不用。我自己收拾他!”
老傅进来时,一身汗。显然他还以为潘星真的出了什么事。
看到潘星安然无恙地坐在沙发上时,老傅松了一口气说:“好好的,咒自己干什么?”
潘星已然平静下来。
她瞟了老傅一眼说:“你坐!”
老傅不明就理:“老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不舒服咱们就去医院,别硬撑着!”
“别他妈给我跟这装二十四孝老公,你看看这个,给我个解释!”潘星的声音抖地升了八度,她把手机甩到老傅面前。
老傅只看了一眼,脸上的汗就下来了:“老婆,你听我解释!”
“行,你好好编,最好编得动人一点,我听听!”潘星把两条腿摞到一起,摆出个架势。
老傅看到潘星眼里的寒冰,不寒而栗,潘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看似柔弱,关键时刻,杀伐决断,毫不手软。
“我错了,我这就跟她断!”
潘星眯了眼:“傅明,你觉得现在说这个有用吗?我眼里能容沙子吗?我怀着孕呢,我吐得胃液都快出来了,你不知道吗?这种时候,你出去乱搞?”
潘星伸手给了老傅一耳光,老傅觉得有了途径似的,抓起潘星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我不是个人,我是混蛋王八蛋!”
潘星把手抽出来,冷笑着说:“你还真别给我整这一出,离婚吧!”
“我不同意!”
“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说这话吗?”潘星的声音还是颤抖了。
“我不想我们的儿子一出生就没爸!”老傅当然知道刀往哪里捅最疼。果然,潘星的心被扎得生疼。她踹了老傅一脚:“你要是想过孩子,你能做出这种事吗?”
“我鬼迷心窍!”老傅打脸打得“啪啪”响。
潘星说:“离吧,我不想闹开了,太累了!”
她回到房间,躺到床上,人像在火车上一样。
电话很快响起来,先是婆婆,后是老妈,苦口婆心,讲着老傅的好。
潘星说:“他做了什么事要开表彰大会吗?用不用我把视频发给你们看看?”
潘星把婆婆和妈拉进一个群里,发了那段视频,老傅剥掉左云身上的睡衣,两人像是两团欲望的火,喘息声都能听得见。
瞬间,两个妈都安静了。
潘星寻思了一夜,决定把离婚的事搁浅。
被出轨当然是不能忍,但离婚却不是一句话可以决定的。
多年的感情生活,同生共养的女儿,况且还有肚子里的“好”,两边年迈的父母,共同的人脉圈子……多年的婚姻,让两个人像两棵树,盘根错节地长在一起。
要连根拔掉,如同削骨割肉,那种痛可想而知。
被出轨后要不要离婚,从来都是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潘星也想“只要出轨必须离婚”,快刀斩乱麻,眼里不容沙子,打破旧生活,重建自己的新王国。
这是一种勇气,更需要的是能力。
她在犹豫,纠结,摇摆,权衡,要不要选择修复,把婚姻经营下去。
她在思考,哪一种选择是对的,哪一种选择能给自己的好处大于痛苦。
趋利避害是人类本能。
她没有轻舟的精神独立,更没有卓子的挣钱能力。回归家庭这么多年,所有的精力都付出在老傅和女儿身上,与社会断链了这么久,除了美貌尚存,她真的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再重出江湖。
所以她要面对现实,先冷静下来,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
轻舟老说,人生幸福不是靠意气用事,生活也不全是凭快意恩仇就能过好。
以前老觉得她像孔乙已,潘星现在才觉得,轻舟的思维深度真的不一般。
但理性归理性,情感的伤害,被出轨的侮辱依然是如鲠在喉。
卓子心说,潘星还是落了俗套,孩子就是最好的原谅借口,什么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那些天,卓子都没理潘星。
轻舟也在沉默中。
潘星天天如常锻炼,该上的瑜伽课一节也不纳下,该上的胎教也提前了。
老傅倒是在家里的时间长了。
只是潘星当他是空气。老傅倒无怨无悔,所有家务都包了,还给潘星买了好几只名牌包。
潘星用眼睛夹了一下,说:“拿去哄小姑娘就行,你知道这套对我没用!”
其实潘星是动心的,那些包都是她喜欢的,但都不舍得买。
现在才想明白,自己舍不得花的钱,自然有女人替自己花。
左云那天在新房子里拎的就是巴宝莉的涂鸦小挎包。这包潘星也喜欢,这狐狸品位倒还不坏。再一想,这品位也是前面的有钱人给培养出来的吧?
原来老傅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根本就知道自己喜欢些什么,但没这么大把柄落到自己手里,也不舍得给自己买。
那左云,吃穿用度,不靠他靠谁?一想到老傅给左云花的钱里也有自己的一份,潘星就心疼得滴血。
这样想,潘星索性把包都收了起来。凭什么不要啊?老傅见潘星收了包,以为有原谅的迹象,乐得哼起了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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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厌恶你身边的人,你表达厌恶最好的方式不是和他们争吵,而是自己勤快点儿,加把劲离开他们。那样,他们就永远从你的生活中消失,和死了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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