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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于江湖

作者: 李超越kelly | 来源:发表于2020-05-28 22:23 被阅读0次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梅艳芳《似是故人来》

这首诗是英国诗人特德·修斯写给前妻、诗人西尔维亚·普拉斯的一首作品。

两人曾都是20世纪英美最著名的诗人之一。一个诗风粗粝,像狮兽一样向外拓荒;一个则精细如颤抖的保险丝,持续梳理着自己的内心世界。

如女儿弗莉达·修斯所说,“依我之见,因为他们是两个具有强烈个人特质的有才华之人.......我知道他和我母亲总是对彼此的作品提供意见,给予评论,为对方的每次成功感到格外欢喜。其中一人的成功等同于两个人的成功。”

西尔维亚·普拉斯和特德·修斯

正如他们的星座,向阳的狮子和属阴的天蝎,同样浓烈,却是两种方向。他们棋逢对手,就像两把烈火,撞射出耀眼的花火,但也因为擦伤彼此而很快熄灭。

离爱最近的常常就是恨。在维持短暂的六年婚姻后两人分道扬镳,不到一年,普拉斯自杀身亡,时年三十一岁。自此,特德·修斯成为众矢之的,背负上了负心的骂名。

直到1997年,在他去世前一年,女儿收到他的《生日信函》的手稿,那里的每首诗都是几十年来,他写给普拉斯的“生日礼物”。

他写到,“当你跳舞时,你在黑暗里寻觅自己,挣扎了一会儿,轻声哭泣着”“我大汗淋漓,为你找到你的父亲,然后把你交给他。”(注:普拉斯的精神疾病和她父亲的关系极大,父亲早逝对于普拉斯来说是一个终生的心结,详见普拉斯诗歌作品《爹地》。)

我们得以看见,在普拉斯离世后,当所有人都聚焦于她的爱情和精神疾病,这个长年被舆论处刑的男人,却绕过嘈杂的圈子,径直走向她痛苦的核心。

西尔维亚·普拉斯和特德·修斯

       

即便修斯曾让普拉斯心碎过,恨过,但他仍然与那些只看到她表面状态的人不一样,他知道她生命的核心所在,并真正疼惜她的“痛”。

我看到自我母亲去世之后,他持续与她进行了三十五年的对话,其深刻、沉痛的内容让我深深感动。诗歌是他们共通的语言,我父亲在她死后仍继续与她交谈。

—— 弗莉达·修斯

就像他在《城市》这首诗里所写的,他知道对于普拉斯而言,如果生命是一座城市,那诗歌才是中心,而其他关于她的轶事只是外围的“郊区”。

但相知不等同于可以持续相爱,在他们之中,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间隙。即便是在诗歌的想象里,修斯也没有让他们正面重逢,而是让自己躲在某个角落,观察着垂暮之年的普拉斯站在十字路口,想象着她所没有经历的晚年。

他预想到她会有的慌张,六十多岁,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荒凉而不知所措”。就像普拉斯在青年时对自己晚年的想象,“我该已六十岁,知觉麻木无法用它了。”

而这首诗最让人动容的是最后一部分,就像这是即将杀青的最后一场戏,所有的群众演员被撤离,整个世界唯一的聚光灯,打在了他们之上。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她,她看见了躲在黑暗里的他,两人的目光刹那重叠,过往的爱恨皆涌起,却只能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我知道你在想:我应该认识他吗?

我知道你在皱眉。我知道你在努力

去回忆——或者突然间,努力去忘记。

爱与恨就在那想要看,却又转头;想要记起,却刻意遗忘的过程里翻腾。

有时候即便时间再漫长,也难以抹去恨,因为那坚硬的恨之所以仍存在,是由于它曾经是那么柔软的爱。“爱之为爱,正因有星散的不堪”(袁绍珊《仁和寺的午后》)。

也许,会有一种更温柔的爱,那是恨过之后,对爱情本身,以及对自己与他人的宽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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