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的不老的容颜吗？只需要供奉十年的寿命。”
已经连续三个月了，每天子时，不论是否入睡，她总会听见这样一句话，伴着一阵冷冽的薄荷味道送进她的脑海中。
“不！我不想！”
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说的这么坚定，可看着镜中的自己，这绝美的容颜难道就这样让她老去吗？三个月来拒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迟疑，那个带着薄荷味道充满诱惑力的声音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声音倒是越来越戏谑了。
我说过，每次我从河水中醒来的时候，第一阵风将吹走我一身的法力。但世事总有例外，就像这一次，我在一个无风的午夜醒来，听见楼上一声叹息，我翻过围墙看见镜子里一张绝美的脸，我看得有些醉了。
我热爱所有美好的东西，尤其是美丽的姑娘，我将化作夜游神，偷走这个女子十年的寿命，我要用我的法力让她的模样永远美好。我问她是否愿意用生命换取容颜，我好像快要得逞了。
“你想要不老的容颜吗？只需要供奉十年的寿命。”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该如何相信你？我都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夜游神，夜晚是我的舞台，你每天看向窗外的时候我都能看见你眼睛里的忧伤。”
“你如何知道我是忧伤的？”
“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子，应该在春天里走在百花盛开的街道，让整个京城的公子都拜倒，而你却只能在这高高的墙后面，看着午夜才升空的月亮发呆。”
“这深宫锁住了我。”
“可你的理想一直在外面飘荡。”
“是啊，它是自由的，而我不是。”
她渴望自由，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
飞鸟是自由的吗？它每天在天空翱翔，在草地上跳舞，在树枝上歌唱，可它飞翔是为了每天的吃食，它跳舞，它鸣叫是在渴望对方的爱情，甚至它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活着就是它的自由。那些住在田野中的农妇是自由的吗？她们在河塘边嬉笑，她们在麦田中感受风中的喜悦，她们在茅屋外看着天上的星星。她在河塘边是要洗一家人的衣服，或者淘洗满是泥沙的稻米，她在麦田中是要在下雨前完成收割，她在茅屋外是因为闷热的空气让她不能呼吸。自由，多么奢侈的愿望。
“现在你可以自由的选择，是否用十年的寿命换取永远美好的容颜，我想你应该有答案了。”
“是啊，这是我出生以来唯一的自由时刻，为了这一刻的快乐我甚至都愿意供奉我的生命。”
原来我还是太仁慈，我本可以给她开一个更加昂贵的条件。
“在以后的每一个早晨，你都会看到镜子里那张美好的容颜，直到你的生命结束，到那一刻你仍然会感激现在的你，做出了一个自由的选择。”
我不知道她明天醒来会怎样，我也没有兴趣知道她以后的早晨会如何。她的容貌惊艳天下又如何，她的忧愁让明月流泪又如何，这世间恐怕只有我可以如此近的端详她的面容，只有我可以抚摸她的头发。我不会向你们承认我爱上了她，不仅仅在于她的容貌，还有她自由的灵魂。
我也不是每次醒来都要吃掉我遇见的姑娘，尤其是在偷走了她的生命以后。
“你想要不老的容颜吗？只需要供奉十年的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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