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睡眼惺忪的,万物都开始伸着懒腰,从寒冬的梦境中苏醒。
本是花开丛绿的季节,可是地处北国的包头却仍在酣睡。寒风,枯草,秃树,眼前的一切丝毫没有新生命的迹象,对于生于南国的我来说,印象中,新生命永远都是在寒冬之后由静默的探头到争奇斗妍般的绽放,我知道,北国的新生来的稍晚些,这反而让我有了更多的期待,因为等待,往往都是值得的,世间,又有谁的等待正值花开呢?
爱花的我,总是满心期待着北国新生的焕发。
南国,从暮春开始,枝头就开始微微的眨着眼睛,再过些天,会整个冒出小脑袋,感触着新天地的气息,暖意,绵软的感觉,似清风拂过你的面容,柔和的让你沉醉。而北国此时还没有褪去寒冬的大衣,那风,略过脸颊,如冰冷的钢针一般划过,稍稍有些疼痛。
窗户,紧闭着。
一本书,一首诗歌,一杯温水,图书馆内暖意容容。
一袭风,一阵呼嚎,三两人儿,屋外树秃秃的摇晃。
“同学们,大家收拾收拾,待会要闭馆了”。
管理员的催促声把我的思绪从呆想中拉了回来。起身,抱着几本书匆匆的离开了图书馆。
走在回去的路上,缩着脖梗,急忙的走着,只想着赶快到宿舍。一阵风冲来,闹起了地上的沙尘,大片的,我不禁眯着眼,心里抱怨着:这什么天气呀,还刮起了沙尘,在家里可不是这种天气。
家。
现在家里怎么样了呢?心里猜想着,父亲每天骑着破旧的电动车两点一线式的于工地和家中往复着。在父亲忙不过来的时候,母亲会跟着帮工,怕父亲累着,不忙时,便在家中忙活着那一亩三分地。母亲时常抱怨不再做地了——有时间跟着父亲一起去工地,工资比在家种地高一些,比做地强多了。可还是从未搁置过,对于一个种地人来说土地就是自己的命根子。再者,种了一辈子地的奶奶不愿意看着自家的田地荒废,虽然已近八旬,可有事没事还是会扛着个锄头去地里看看,母亲放心不下奶奶,于是嘴里抱怨着累却还是一个人挑起了担子。
有时候我会被问及最快乐的记忆在哪里,我会说在我儿时的田地里——插秧的人们,打油菜的吆喝声,田埂上被夕阳拉长的人影,草丛中纷杂的虫噪,还有眼前乱舞的蚊虫,稍不注意,就会有一两个迎头钻入你的嘴里或者鼻孔中,让你顿时感觉甚是恶心。
记忆中,最幸福的事就是全村插秧的时候。这期间,村头的大水塘会开闸放水,通过田沟,流经每家每户,顺着水流,塘里的鱼会跟着游进田里。在下地插秧的过程中,便可以赤着脚去秧田里抓鱼,会抓的能抓到许多,不知所措的一条也抓不到,我是后者。所以,每次最狼狈不堪的便是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噗嗤一笑,笑自己那时的呆傻,笑自己还好有这段美好的记忆。
我和父亲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像大多数人一样,在家的时候会问:“爸,我妈呐?”。
父亲是个寡言的人,不会过多的去表达,他做事很有条理,在我的记忆里,父亲似乎从来都不会着急,之后发现,每次他都会提前准备规划好,事半功倍。父亲的身体不好,听母亲说年轻的时候身上就有乙肝病毒,不能负重。小时候的我不知道乙肝病毒是怎么回事,中学时才慢慢知道是什么,直到现在我都会后怕。父亲的身体也慢慢的不如以前。
家,是每个人最初的暖窝;
家,也是每个人最后都不得不离开的庇护所。
上大学,我独自来到地处北国的包头,对这个城市,我一无所知,于他人不同的是,我没有好奇,更多的却是疑惑——我现在所处的空间感觉一切都是灰蒙蒙的,看不清,猜不透。这无关紧要,反而家人会放心不下我,十几年在家的襁褓中睡过,突然一下就爬出暖被窝,确实让家人担心,想念。
来到大学近两年了。
起初,所有都显得那么生疏,现在想起来,曾经我以为的好的东西一直都会是光鲜如初,有些事却出乎你预料的发生了质变,就像你想要极力保存留住鲜花的美丽一样,尽管每天不忘浇水,但说不定某一天就突然蔫萎,不是你的照看不够,而是那朵鲜花已厌倦了你的面孔。不过现在至少还有也只有一颗种子,深深扎根在我心里,尽心的呵护,耐心等待破土绽放,即便风雨飘摇,也用一个微笑安放。
每天早早的起床,来到图书馆,静静的等待着自习室的开放,在这等待中嗅几页书香,伴着晨曦,别样的恬淡。
常被人说我是一个固执的人,或许吧。一直以来,我顺着自己的荆棘之路不断地摸爬着,我不知道凤凰涅槃会不会重生,我只知晓盔甲永远不是最好的护具,唯有伤疤才能让我愈加坚实,无坚不摧。在学习上,从前我是一个时不时让父母操心的躁动的孩子,而现在我不会再烦躁,不管遇到什么都会淡然去面对,没结果没关系,至少回过头我不会再有遗憾,不会抱怨自己当时的荒废。
不用理会世界是否待见过你,有时候世界更本没时间搭理你,只是在这不搭不理中,我选择坚持不放手,一直走下去。等待一朵花开,或许花不会开放,但等待的过程将会是我记忆中永远的美好。
脚步声中,我已经回到宿舍。双手揉搓着站在暖气旁听着室友们的三三两两。
等不到花开,呼吸不会太芳香;
等不到天黑,烟火不会太完美。
窗外,还是狂风卷着尘沙,伴着灰昏的色调,等待着下一页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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