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终究是没开口说要回家。昨天下午,同病房别人的孩子都给父母打电话撒娇,爸爸说,你不回去看看越越?我应了一声,当时心里还没决定,到底是回趟家再回来,还是直接回去不回来了,然后爸爸出院再来接。
心里犹豫不决,就去问管床的医生接下来的治疗与何时出院,医生说要明天主任查房再决定。此时,我决定留下来继续陪爸爸,因为还不明确接下来的安排。回趟家冲个澡,返回医院,晚上再没勇气继续睡病号床,下午自己心里已下了决定,睡凳子,傍晚护士又过来说,你别睡床了,好吗?我嗯了一声,这个“好吗”让我安慰一些,可心里依旧隐隐不舒服。
今天医生确认,明天只挂一瓶点滴,换次药就可以出院,没有其他治疗,可以不用结算,等复查再结算。这时,我确定今天我可以回家。
回到病房,给爸爸说了明天的治疗,爸爸立刻说,那不用办理出院,你今天回去吧。原来爸爸一直担心自己不会办理出院,不敢说让我回去。(因为疫情期间回去就不让再陪护了。)确定换次药,打完一瓶点滴就可以自己出院,爸爸立刻决定让我回来。
我之前猜测爸爸因为生个小病,太矫情,小病一住院,也把自己变成重病人了,猜测他没陪护会孤单,猜测他因我离开会生我的气,等等,我真的不知道爸爸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没明确出院安排就离开,我很内疚,太内疚,根本开不了口,而且内疚里是不清晰的,办事是迷糊的,现在想来当时不明出院情况就回来,在做事情层面是不妥的,因为医生每天医嘱不同,不知道爸爸自己能不能行,特别是出院结算,他自己做不了,我也没告诉他,可以不用结算,先出院回家。
现在看来他是担心出院结算自己不会,我是内疚自己不愿继续陪护,然后各种猜测爸爸,完全在自己的世界演绎。从动了想回家的念,内疚就起来了,这个内疚表现为不好开口给爸爸讲,然后就猜测爸爸,猜测就是判断与攻击,攻击进一步加强,就变成看爸爸各种不顺眼,吃饭太快,太把自己当病人,没有界限,以至于拿冰块给爸爸敷刀口处时,放时估计力道大了,碰疼了伤口,我很明白放的那一刻,我根本没有爱,是带着攻击的力道的。眼瞅着这个攻击的念力在弥散加强,它是双刃剑,它是一堵,生生把我和爸爸隔开,尴尬,别扭,没话说,怎么都不安……后来同病房家属问我,这是你爸爸还是公公?心里有愧就怕鬼叫门,这个问话让我立刻更内疚:看看,和爸爸生疏到别人以为是公公。
生生看着内疚起,攻击来,真的,外面什么都没发生,外面发生什么也不重要,内疚,会让自己搜罗一切攻击的罪证,太好找了,每一件事都是罪证,真的,内疚攻击里,每一件事都是罪证,哪怕是世间认为对你的好(所以,世间真的没有好,没有爱,真的都是特殊之爱,特殊之恨),断定罪证的同时,那种隔绝与不安也始终笼罩着,所有的爱都被深深压在了这些罪咎惧下面。
当我明确了出院安排,当我不再挂心爸爸做不了,当我确定我可以告诉爸爸我今天离开,当我告诉爸爸我今天回家,他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我的心好松好松,天晴了,心明了,隔绝感也没了。
圣灵,我愿意承认抗拒,愿意一点点忆起爱。
心里有一点感受,就是现在(当时还做不到)能抽身在台下,看着当时在内疚里的演绎与攻击,真的不是真的,就是一种幻境,内疚来临,瞬间让世界无色,或者像毒药一样瞬间腐蚀了万物,呈现出糜烂色。
而经由内疚抗拒来到平安里,那一刻好真实,踏实,心里的无疚与平安也随之反应在外境上,世界因我而美丽,说的就是这个吧。
这个世界,它真的发生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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