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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之间

梦醒之间

作者: 如如在 | 来源:发表于2017-07-14 21:21 被阅读171次

    这两年,小城跑步的队伍是以几何级数倍增的,晨起、夕落,马路、公园,随处可见跑者的身影。

    奔跑在路上,每每,迎面看到汗水淋漓的脸庞,听到粗重急促的呼吸,我知道,我正如他们一样,看见他们我便看见了自己。这个时候,我便深切的感受到,别人的悲喜,其实有着自己的一份,尽管未曾谋面,尽管境遇不同。这个时候,我便想起去年在青海遇上的那个女人。

    下午六点,西北的天空依旧明亮高远,司机小贺将我们载到草原(忘了是什么草原)深处,自己在车上休息,我们呢,自由活动。偌大的草原,只有我们四位游人,在一阵独属于女人的嬉闹、各种拍照之后,我们,便像羊羔一样,在草地上荡开,被那种独特的、只对自己有着诱惑的气息、密码所牵引,一路竖着耳朵、拱起鼻子、嚼着草根,准备举全身每一个毛孔之力,去发现、去融入、去破译。

    青海的草原准确的说该是高原,内蒙的呼伦贝尔草原、新疆的巴音布鲁克草原、拉拉提草原都是一望无际平坦辽阔的大草原,望之舒展唯美。而青海的草原则是由平地始,攀山登峰:攀爬上去的,则与草地浑然一体,青山着绿;攀爬不上去的,则岩石裸露,青黑片片。同为绿,青海的草地看起来就显得干涩一些、辛苦一些、真实一些。

    之被山边的石头吸引,红和她的宝贝在探究草地下的水流,我呢,只是沿着道路向前走着。脚下的草地,两旁的山脉,绵向无穷尽的道路,还有向昏的天色,汇织成一股浩大宁静的深流,我不能自已,亦全然不想自已,似一草芥,吸附其上,飘呀飘呀,只是飘呀......

    途中只遇上一牧人,赶着一群小羊,操着花儿的调调问我去哪里,我也不确定要去哪儿,只有报以微笑,牧人嘟嘟嚷嚷又说了一通,杂以方言,不尽全懂,大意是前面没人了,你一个人危险,往回走才是进城的方向。谢谢他的好意,挥一挥手,又飘然而去。不是我没有安全意识,只是在心里早就思量过:此处,山不见高,树仅及人,草才没马蹄,这样的环境不会有狼豺虎豹之野兽,既没野兽之伤人,又无人烟,岂不更安全?危险,更多的来自人心吧?!更何况,司机与朋友们都在不远处,真有啥,一个电话,小贺一脚油门便到了。

    前方有一片篱笆院落,散坐着几个破旧的毡房,是一个废弃的牧家乐,可能是游人稀少,也可能是道路修好交通便利,游人半日往返,牧家乐便乐不下去了。

    隐隐有音乐传来,是那种撕裂的摇滚,在空旷的高原炸裂,传到我的耳畔,只剩一些飘渺的尾音。试着小跑起来,反正没人会看见小小的我背着大大的双肩包奔跑起来,是像一只兔子,还是像山坡上滑落下来的一个石块。渐渐的,夹杂着人语喧闹,音乐越来越清晰,我也看见了这片辽远寂静中热闹的源头:两个毡房前,青青草地间,一群人在举行晚会,有席地而坐喝酒聊天的,有不随着音乐放声而歌的,有自由自在舞之蹈之的,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个跳舞的黑衣女子,农妇模样,四十左右的年纪,个头不高,身材滚圆,却跳得那么旁若无人,心若无己,宛若幽灵,反正我是被魅住了。原来舞蹈与身份职业无关,与长相身材无关,甚至与音乐节奏无关,那么舞蹈与啥相关?怔怔的站在马路边看着好一会儿,准备掏出手机给她拍照,他们发现了我,热情的邀我上去加入他们,黑衣舞者更是直接走过来拉我起舞。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是有点害怕的,天色愈晚,这一群人中只有两位女性,余者七八人皆男士,真发生什么我能逃脱的开么?心里这样嘀咕着,脚步便不肯随黑衣舞者而去,推脱不过,刚又被魅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还有朋友在后面,马上就来了,等她们到了,和她们一起跳。舞者说,那你快打电话让她们赶紧来。好的。掏出电话打给之,之她们已经上车和小贺在一起,正准备过来接我。心稍安,走上草地。放好手机,便被舞者拉着旋转起来,隐约间嗅到女子呼出的酒气,也不怪,草地上摆着酒肉呢。无心跳舞,掏出手机,再次确认朋友们已经赶来。了解到他们是一个工队,在这里修路,黑舞者负责给他们烧饭。

    这一群人,个个都是一样的高原红脸庞。那无邪的笑容有邪的眼神,嘴里哼唱出的沧凉的花儿,脚下踏出的不羁的舞步,在高原的暮色中酝酿,这对于正在路上的平日安稳规律生活的人,是一种切实的得到,是一种梦境般的迷失。

    再次掏出手机,确认朋友们已经听到音乐声了,终于可以全心玩耍了。向来四肢僵硬,五音不全,唱歌跳舞全不入道,可是在黑衣精灵的带动下,我觉得自己就是纯然天然的舞蹈家,想要跳舞的欲望从心底漾到发丝脚趾,那种柔的感觉软的感觉就从腰肢漫到四肢,那时刻,我就是耳边的风,颈项上的丝巾,我们一起在空中流淌漂荡。

    朋友们也到了,毫无陌生感,她们一下车就进入了舞动的中心,我不知道我们是在跳舞,还是天外忽来神风将我们吹动,我们只是在随风摆动,没有往昔、没有生活、没有自我、沒有抗拒,你能说脚边那些迎风摇曳红红紫紫的小花是在有意识的跳舞么?

    大家全情投入,黑精灵更是开心,跳着、笑着、絮絮叨叨的说着,不知道是酒精使人开怀拉近距离,还是日常的隔离是最好的酒精,女人说着自己的琐事,亲人拉家常般自在。当她说到自己已经离婚,有一个女儿在海东上高中,自己想念女儿时,天外神风忽然而至又忽然而止,我又成为了那个四肢僵硬的我了,全然不能舞了;进入草原以来,那个越来越浓越来越深沉的梦境也一个激零,清醒了。她的生活映出了我的生活,映出了我们的生活,形态千差万别,本质一致无二。

    生活无处不在,网你我于其间,这样想来,谁曾真的孤真的独?谁又能真的清真的高?那青青高原、妍妍小花又织就了何人的梦?那黑衣精灵又在何方既醉且醒?谁人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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