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过来,拍拍手中的沙子,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山楂糕,软塌塌的,就像他对我的爱一样不坚固,我捏起来含在嘴里,我的嘴好像被粘住了,好想用手抠出来,他盯着我,眼神如同绳子,将我的双手绑了去,我瞪大双眼,在几近窒息中被拉扯回现实。我喘着气一时间分不清梦境现实。
没有人真正走进我的玫瑰园。我很容易为一个人动情,不怕别人耻笑,我会凭一个眼神就牵定一个人。
中学时,我们排队等待发放礼服,人群熙熙攘攘,在闷热与不耐烦中,目光流转,一个约莫一米八五的大男孩身着白衬衣,正垂眸打着领带,领带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中缠绕,我竟有点羡慕那条领带了。他如同一角三棱镜,单调的白日光被披散成彩色的虹桥。我眨眨眼睛,竟一时将那彩线看做歌厅的五彩灯。一秒惊愕,眼神却交汇了。躲不了,我那个时候还不是娇艳的玫瑰啊,是一支牵牛花吧。那眼神如同甘露,特别在日光下它带着一种救赎。我贪婪的吮吸着,从黑夜到白天。
他太优秀了,我脸上的雀斑是他的追求者一笔笔点上的。我害怕,害怕什么呢,失去他还是浪漫?他本身并不浪漫,可他的完美促使我将体内的浪漫一点点挖出,建造了一个麦比乌斯圈,这是我自己的牢,圈不住除了我的谁,当我成为一具空壳,不再风趣,一句请你离开我的世界成为了牢门的锁。
改变,为了谁,可能是父母吧,他们画了一条直线,那是我的路,抬不高头,那就先学会平视吧。茶花化了,我褪成了玫瑰,不似玫瑰那般妖艳,只学了花茎的刺。
大学,是我高中时时常幻想的对象,他总笑着说,你和大学在一起吧,我们的眼睛弯成小船,驶向未来。还是平淡无奇,不过是手机定位从一个城区跳到另一个城区。
晚上散步,影子在路灯下慢悠悠地飘过,我低头追影子,直到有点吁气,我抬起头,一头卷发,带着音乐耳机的人的眼神冲我笑了一下,恍惚了一下,告诉舍友,他对我笑了,是眼神,舍友笑我自恋。你有没有听过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啊,是我的眼神。
我像小偷一样尾随着他,好像贼,我变坏了,恨不得用我的刺紧紧缠住他。在天桥下我点了他一下,学长,可以加个微信吗。他说,哦好的。他是看着我的眼睛说的,看着我的眼睛,将手机递给我的。记得通过一下啊学长,我挥挥手机,转身跑走了。我听到了他说好。
我告诉他,他是我第一个要微信的人。
他说为什么,是我呢。好想说是眼神啊,但是我不敢,我不敢让我自己说出来,我觉得茶花已经死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已经死了啊。我说因为你帅啊。聊的很愉快。他说他快工作了,如果可以继续当学生想和我正式认识一下。
这是在我精神上栽种的稻草,我好想抓住它。年龄不是问题这句话早就过时了,因为本来就不是问题这句话在我的字典上本来就是正确辩题。我是这么想的。
他好努力啊,相比之下我就像是一个模仿者,模仿他的努力他的风格。我不敢打扰这份努力,就像是一个黑洞,太高深不不敢靠近,也因为未知我不忍心将自己如掷骰子一样随意掷出去。我知道这不像一道选择题,所以我尽量不去想它。
他说正式认识一下是有前提的,前提是他还是学生,我好希望他一直是个学生,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去臆想如果我生的早一点就好了。这几天我活得好奇怪,说不上来。我是理想浪漫的本体,他就是理性现实的载体。
他扯断了我的麦比乌斯圈,我逃出来了,欣喜若狂。如果他是现实的铁水,即便我浑身是刺,即便我浑身是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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