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被孤立了,始作俑者是她最好的朋友兼同桌冯婷。
起初只是她们之间一次小小的口角。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大部分都以其中一人的主动求和结束,袁媛并不觉得这一次会有所不同。
但好几天过去了,冯婷依旧没有和她说话,对袁媛的道歉也置若罔闻。
不仅如此,其他同学对袁媛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袁媛课间从洗手间回来,老远就看见冯婷在和前后桌谈笑风生,可是她一走近,大家就瞬间噤声,转过脸去不看她。
那次小小的口角竟变成了可怕的病毒,从袁媛的位置开始向整个教室蔓延。
有的时候一整天也不会有人和她说一句话,袁媛性格本就内向敏感,面对其他人隐约透出的嫌弃表情,更不敢主动开口了。
在热闹的教室里,她是唯一安静的一角,只能拿着书装作不在意,心里是慌乱无措,偶尔趴下假寐,偷偷用袖子吸掉不争气的眼泪。
她一抬头,就会看见有人往这个方向看,“胖子”“装模作样”“学渣”…这些声音四面八方的飘过来,密密匝匝的把袁媛困在里面。
她没有回应,缩着头等待这一场风暴自己过去,可是恶意却发酵的越来越厉害了。
前几天,袁媛在课桌抽屉里摸到了一手油,不知道是谁把剩饭扣在里面,更别提里面的书和试卷了,她也因此没能准时交上作业,被罚站了一堂课。
怎么会这样呢,她做错什么了吗。
成绩一落千丈,袁媛不知道该去找谁说理,冯婷是班里的红人,活泼大方,男生女生都喜欢和她玩,老师也极看重她。
会有人理解袁媛的处境吗?会有人替她说话吗?
“姐姐,帮帮我,”袁媛突然拉住陶栖的手,抬起脸,两串泪珠扑簌簌的掉下来。
“我该怎么做?”陶栖一头雾水的被袁媛从地上拉起来,仰头看着袁媛圆润的下巴,心里不由感叹,现在的孩子营养是真好。
袁媛没说话,上前一把抱住了陶栖。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亮起白光,陶栖看见自己的手在光中变得透明,渐渐消失。
再睁眼,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陶栖觉得自己是出现幻觉了,用力揉揉眼睛,却摸到一张陌生的脸,油腻的刘海,黑色粗框眼镜,低头一看,居然是袁媛的校服。
“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辛苦你了,”胸腔传出袁媛的声音,但很快就消失了,陶栖再叫,袁媛就不肯回答了。
陶栖活动了下四肢,难道是让她用袁媛的身体去解决被孤立的问题。
她走向教室门口,推门出去。
门外却不是走廊,而是一间一模一样的教室,不同的是这间教室里坐满了学生。
陶栖一走进去,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然后默契的交头接耳,发出隐晦不明的笑声。
一群不务正业的小孩,不好好学习,成天想着给别人添堵。陶栖翻了个白眼,看到教室里右侧倒数第二排有个空位,径直走了过去。
空位旁边坐着个女孩,也是齐刘海马尾辫,教室里有三分之一的女孩都是这个发型。
“冯婷,”陶栖在脑海中对应上她的脸,其实不用刻意搜寻,狂跳的心脏也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借过一下。”
冯婷本来在写作业,突然伸手拍了下前桌的肩膀,“哎,你来帮我看看这题怎么写?”
前桌朝她们这扫了眼心里就有数了,转身趴在冯婷的桌上装模作样的讨论起题目。
陶栖看了看椅背和后桌的距离,只有不到五厘米,真要硬挤进去多少有点狼狈。
“喂,你是自己往前动动,还是我帮你?”说着就把冯婷的椅背往上一提,别说这身板高大了,力气也大了,椅子的两条后腿直接离地了。
冯婷大概没料到陶栖来这么一招,不情愿的往前挪了挪椅子。
陶栖刚坐下,预备铃就响了,这是上课铃响之前五分钟的铃声,提醒同学回到座位上。
怎么帮人解决问题还得上课,陶栖更郁闷了。
她的桌面上空空如也,连只笔都没有。
有了袁媛的教训,陶栖没敢直接往桌洞伸手,而是弯腰看了眼,桌洞居然也是空的。
“妹妹,你这上学啥也不带啊,”陶栖在心里吐槽。
“我带了,在那里。”袁媛这次倒是开口了。
陶栖一抬头,一个笔袋从她头上飞了过去。
“就是这个。”袁媛有气无力的哼唧了一声。
这是坐在靠门口位置的男生扔过来的,最后一排的男生一把接住,“好球!”
“还给我。”陶栖转过身,阴沉沉的盯着身后不知死活的小男生。
黄黑皮小眼睛,长的跟棵豆芽菜似的,站起来才到袁媛胸口,倒也有胆子欺负人。
从袁媛的记忆中,陶栖知道门口那个叫陶军,后面这个叫佟同。
佟同做出害怕的样子,把笔袋递过去,陶栖刚要伸手去接,他却一个假动作闪开了,笔袋又一次从陶栖的面前飞了出去。
陶军一把接住,快活的挥舞,教室里隐隐有叫好声。
“今儿天挺冷啊,”陶栖怒其反笑。
“你想干嘛?”佟同瞪着蝌蚪眼警惕的看着对方,这个袁媛平时闷声不作响的,棉花糖似的随意揉搓,今天怎么有点来脾气了。
“笔袋多没意思,来玩这个,”陶栖抬手一把揪下佟同脑袋上的毛线帽,往门口扔去,“接住!”
陶军一时忘了自己的立场,条件反射的接住,待看清手里的东西,愣在原地,
“陶军,不想上课就出去玩你的破帽子!”班主任李老师踩着上课铃风一样冲进教室,一边走一边开火,“我一路走过来,就你们班声音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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