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年之礼》看完好几天,故事已经结束,然而有几个地方却是没有答案的。依律来讲,没有答案的悬疑处会予人以断崖的遗憾(最为明显的是电影《阿丽塔》)。然而对这本书永不再揭露的谜底,我似乎没有这种感觉,觉得它就是地壳运动以来一直固守在那里的,连作者也不从曾想要赋予它任何谜底。在电影结束演员表拉完后,通常会对主人公以后的生活有一些简单的交待,连《绿皮书》也不例外,没有人能预判将来,所以对这样的添足通常喜欢不起来。多崎作能否同沙罗走到一起,真的已经不再重要。
绿川在初中音乐教室里弹钢琴时放在乐嚣上的布袋里装的是什么?是第六根手指而是爱人的骨灰?在试衣间里,店员小姐姐举起她的第六根手指告诉耿耿于怀腰粗的我说“你自己最在意的地方其实别人压根不会注意到,你看,我们呆在一起这小段时间里,距离如此近,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第六根拇指”,我猛然想起布袋里如果是第六根手指就更符合绿川怪异的行径了。知道死期临近,看得见魂魄,也不再害怕,只是当然地去接受,不必陷入俗套的至死情爱中。
灰田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告而别?在多崎作被五人小团休抛弃“死”过一次以后,灰田便是作最重要的情感寄托了,这从灰田离开以后在游泳馆里作见到前方一样的脚底时的惊喜可以看得出来。大概每个人都经历过,恍惚中看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仔细再确认以后只是略为相像罢了。而你心里正思念的人,相像的机率就越高。“明知道认错了人,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共同生活不短的一段时间,养成了习惯再不告而别,就像身旁突然缺位一样,空气都凛冽起来。他没有去寻找灰田,就这样任其在生命中消逝贻尽。整本书中没有说过作孤独,但又处处都是孤独的色调。有多少人就这样永不再相见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总以后这不会是最后一次,然而,不曾伸出手的挽留也永远停在了时空里。
白是被谁杀死的?用了大量的篇幅和语言从黑的口中描述着白的变化,精神状态先于肉体死去,灵魂抽空,这是必然的结果,但是谁下的手?白在作的性梦里多次反复出现,白为何要冤枉多崎作?这个推理其实怎么也不能成功。多崎作喜欢过白吗?我只知道在芬兰,他与黑之间是多么情深,静静相拥,委身于时间的流逝,心跳和气息与堤坝上小艇的声响完全融合。作一直认为自己是没有色彩不被喜欢的人,但黑十六年前就喜欢他了呀。“你很温柔、冷静又稳重,而且那时就有了自己的活法。还长得帅”这句话也是我的回答。你质疑过,我直到现在才找到答案。
整本书的阅读总避免不了影射到当下的一些事上。一个三十六岁独身的男子,终于在深夜里不可克制地给沙罗拔了两个电话。很强烈的感情没有刻意地描绘,但却从看到沙罗与一名年长男子走过时欢笑的脸庞的痛楚可感知,如针在细细地扎,肉眼看不见,微微地疼,但还是疼,仔细体会,不是忌妒,只是悲哀。可能大多数我们的感受会带着恨和自卑以及决绝,然而不是,作无意知道真相,只是深切地体会到,如果没有她,会再死去一次,所以,只想长长久久地与她在一起。这是三十六岁独身的作第一次明晰自己的爱,并且极具爱的能力。

爱,也是孤独的,但远处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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