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和H在一起一年多,这期间两个人吵过、闹过,甚至父母的劝解、反对都没能把两个人分开。分隔两地的他们或许是为了寻求内心的安全,最终把结婚提上了日程。先领证。
他两热恋过吗?他们磨合的好吗?在我看来,这些恋爱中该有的阶段他们统统都没真的经历过。又不在一个城市,身份角色不同,何谈热恋、磨合?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比别人就少很多。
尤利娅是个典型的北方姑娘,而H却是广东原住民。豆腐脑喝甜的还是咸的,粽子吃肉的还是豆沙的,毛巾用湿的还是干的等等等等,诸如此类证明南北差异的问题他们都经历过。
在尤利娅看来,不就是一碗豆腐脑吗?买两碗你喝甜的,我喝咸的。不就是一颗粽子吗?过节买一堆,爱吃哪个吃哪个。不就是一条毛巾吗?大不了多买两条,边晒边轮着用。那时的他们求同存异,两个人注定是要结婚的,所有这些问题都可以被忽略。而真正的问题,是之后慢慢出现并塞满他们之间的。
结婚的前奏,大多都是见家长吧。
不管爸妈曾经有多么不乐意,见到H本人,多少还是放心了些。在他们眼里,这个男孩虽然木纳年轻至少是善良且踏实的。因为放心,他们也就默认了两个人的关系。
尤利娅呢?也理所当然的去探望了H的家人。
H的家在深圳关外。熟悉那里变迁的人都会知道,深圳曾有一个关口。关口内住的人被称为城里人,关口外住的大多是乡下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才不分关内关外,大家都是深圳人。那栋象征内外差异的建筑,虽早已关闭,至今仍能看到,像一个擦不掉的印记一样。
H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上面是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对于这种多子女家庭,尤利娅是不明白的,但终于理解H的沉默寡言。
当年那段特殊历史时期让他的爸爸被迫放下书本,早早开始了养家糊口的日子。尤利娅不知道H爸爸年轻时如何,只是猜想,生活的不易或许早已磨灭了这个男人所有的激情,所以他总是不言不语,个性些许阴郁。而他的妈妈,辍学还早一些,人很开朗,但多年的闭塞生活,让她连一句普通话都说不完整。
面对未来的公婆,尤利娅是惶恐的。她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甚至有时连交流都成了问题。那时的她总是害臊窘迫的一方,因为听不懂,更说不出来。但她又是由衷敬佩。就是这样一个家庭,竟能走出3个研究生和一个大学生,其中一个还是清华毕业。
从那个家离开,她觉得心里轻松许多,她终于不用再去感受因语言不通和无话可说带来的尴尬又压抑的感觉。
彼此见过家长的半年后,双方老人决定在深圳见上一面。
那是一个潮湿微寒的早春,尤利娅因为不能适应南方没有暖气的房间,又实在找不到和H家人进行的话题,只能裹着被子躲在给她临时安排的小屋里。
躺在床上,她边翻看手机,边对写字台前的H说:“我看过几天就是情人节,要不我们就选那天结婚吧。日子多好!以后结婚纪念日和情人节可以一起过。”“好。”
那时的尤利娅像个决策者主导着一切,H就是那个没有异议追随她的士兵。两个年轻人就这么草草又玩笑的决定了自己人生中的一件大事--结婚。
关于那年春节,尤利娅的记忆像碎片一样断续而模糊,只是永远想得起妈妈在交给她户口本时说的话。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儿,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尤其他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以后你面对的绝不会只是公公婆婆两个人。家庭背景的不同,出生环境的区别,你们个性差异又这么大……”妈妈停顿良久,思考着接下来的话:“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结婚了,妈妈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日后你们肯定会有很多问题,你自己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我们看H爸爸妈妈都很善良,H也是个好孩子,爸妈就希望你俩以后都好好的。”说到这,妈妈略微哽咽地把户口本递到她手里,默默转身离开。
那会的尤利娅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认为自己已经成熟,妈妈的话像风一样在她耳边打了个旋儿就被吹散,更没有为以后的婚姻生活做任何准备。
送走父母,他们拍照,他们领证。证件照上的她前所未有笑得平和又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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