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想搞活

                            浮想搞活

                                王华

        每逢岁末年终，我都喜欢梳理一下这一年来的各种变化，并拿此去比较几十年经历过的许多事情。比较就离不开对比和思考。      一个活字的思考就能让我浮想联翩。

      我试着把所有这些经历分一下门别一下类。我发现，也是八门五花，多姿多彩。既有完全颠覆的，也有万变不离其宗的，既有变来变去又归老路的，也有越变越糟糕的，当然也有以不变应万变的。所有的变化，我最刻骨铭心的就是“死”变“活”！ 我这个“死”是僵死，亦称僵化也。那就举个例子吧！大概四十年以前，我们买回来牙膏第一步要先把牙膏盖拧下来，用菜刀将嘴头切下来一片儿，牙膏才能用，据说这是从有锡皮桶装牙膏以来的老程式，延续了很多年，直到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牙膏包装新的变革引进来，这才发现，那种开牙膏的方式早已沦为天底下最笨的“方程式”了。外边的世界早已很精彩了，只有我们还墨守常规很无奈呢！僵化守旧就是一对儿孪生兄弟。回想那个以不变应万变时代，自己几乎无权为自己做任何的主。工作是分配的，生活也是分配，有人甚至连对象也是组织拉郎配的，个人没有任何选择。你只能可一棵树吊死。芸芸众生，就业就是饭碗，给你分配个吃饭的地方，还不好吗？可是连生活也要靠分配，就让人难以忍受。凭本儿、凭票儿、凭关系、凭指标，口粮要分配，肉蛋油盐要分配，甚至针头线脑都要分配，说到住房那就更要靠组织分配。稀缺的房子并不“广够”分配，有时候甚至分的是板房帐篷干打垒，依据是结婚已否，人丁多少、年龄性别。恋爱结婚登记没有单位领导批准开出介绍信，你就是摆出什么理由来也是干瞪眼儿。我单位一大龄青年，好不容易谈了个恋爱申请结婚，不知道什么原因领导就是死活不同意，这位大龄青年一怒之下，服毒寻了短见呜呼哀哉。教条、僵化、控制真是害死人啊！ 是改革开放拨开了僵化的乌云，市场经济替代计划经济的大变革为我们带来了无限生机。轻舟劈万顷，千里还江陵，生机催活力，生活新月异，眼界大开放，信息万千计。说起来像是笑话，我都挺大了还没听说过有芒果这么个东西，后来偶然见到一种腊制的“芒果”被人们当供品供在正位顶礼膜拜，心里充满了神奇的记忆。后来，有幸差旅了一趟云贵，这才知道原来那种可望不可及的神圣果品，就是一种极其普通的热带水果叫芒果，品种五花八门，北回归线以南盛产，国内国外的热带地区都栽种着呢！看看，没有改革开放解决思想僵化制度保守的问题，不因此催化出生机与活力，我们还不都像傻子？对我来说，这辈子恐怕只配看摆在案板上的黄橙橙的蜡制“芒果”了。

      中国人有个共同的弱点就是好跟风，墙头草一样从众心理浓厚，于是容易过头儿。僵化盛行的时候大家都超顺从，习以为常，解放思想改革开放，大家都活泛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都活起来，以致挂在嘴边上的就是放开搞活。我觉得，再活也得讲规矩，尊重科学，尊重选择，尊重人性，承认欲望，允许多元，不能一刀切。在法制健全、伦理扎实的地方，无论怎么活法，也不会超出底线，道德成为大家共同认可。可惜，现实世界不可能那么理想，当我们猛然活起来的时候，利欲熏心的权力者却扶摇直上了。好好的一个央企，一会儿分开分立，一会儿又重组整合，假公济私迎合上意成了他们的金科玉律。折腾几个来回，当官的越来越多，小机关越改越大，工资奖金每况愈下，他们还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当初的分离是正确的，今天的重组也是正确的，分有分的理由，合有合的道理，搞活嘛，就这个道理。一个本来充满生命力的活字，被这些东西搞的完全失去了信誉。所以，再提搞活让善良的人不免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了。 也有人一“搞活”就要“创收”，一“创收”全部心思盯着一个钱字上。如果在学校只讲赚钱，耽误的是国家民族的希望;如果在医院只讲赚钱，耽误的是人的健康生命;在法院只讲钱，那后果就是破坏公平和正义……而教育、医疗、司法、行政又是社会安宁和谐进步的根基，把搞活异化成搞钱，我们两个百年的梦想又如何实现？